天下紛爭戰亂不斷,而晟景屹立百年不倒,其勢鼎盛引得萬邦來朝,就連百姓都常言道:四方皆亂,唯我中興。
人們認為得此盛世是因有兩臣一君,而永寧大街那兩座府邸,便各住了位得力明臣:
西府將軍用兵如神、沙場隻身退萬軍。
東府國師勝天半子、棋盤卜世事禍福。
以及皇帝君屹,心懷天下愛民如子,使晟景繁榮百年八方來朝,堪稱如有神助。
如今南蠻大舉進犯,百姓雖頻繁關注戰事,卻依然生活勞作一切照舊,似乎完全不受其煩擾。
……
南方地形雖多崎嶇,卻也常有峽谷地區,依山傍水進可攻退可守,而臨近水源也能解決將士生活所需,是為安營紮寨之地的不二之選,於是玄耀軍正安頓於此。
操場上士兵正積極備戰、鬥志昂揚,而副將營內則是唉聲嘆氣,三位副將聚在桌前愁容滿面。
“要我說,那天就應該攔下主帥。”張桓緊皺眉頭一臉懊悔。
趙沉也是面色不佳,直懟道:“以主帥那性子和身手,你拿什麼攔?她雖是女輩,但我們仨一起上都不見得能讓她下馬。”
張桓直接反問,“那你說要如何是好?這下主帥隻身一人出去,兩三日都沒任何訊息,若今晚還不回來,我們又如何瞞得過將士們?仗還未打,主帥卻不見蹤影,這可怎麼向士兵交代?”
眼見兩人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秦安出聲安撫道:
“主帥她行事定有把握,從我營出發去探敵營訊息,唯一的路只有這條。”秦安指著地圖中顏色最深的區片,“常人稱之為死亡之地,不僅有沼澤還有瘴氣,怕是在此處耽擱了時間。”
此時另外兩人臉色更加難看,這地方就怕是有去無回。
而秦安從這兩人臉色就看出來他們的想法,告誡道,“你們二位可少想些亂七八糟的,這地方對主帥來說,可不見得是必死之地,八成耽誤些時間罷了。”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這樣,倘若今晚主帥還未回營,我們就私下派幾個人去尋找。”
張桓這才緩緩點頭,面上也緩和不少。
“但國師不過多時便會到達。”趙沉突然想起來,“主帥不在,莫非我們三人去迎接?那國師怕是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秦安思考良久,卻只是嘆了口氣道:“國師本就是八面玲瓏的人,我們在他面前做不到欺瞞,倒不如一五一十說出,或許他能有些辦法。”
國師景淵,雖為凡人之軀,卻算得天下之變局,甚至能在朝堂之上大殺四方。
於是百姓常用“勝天半子”來稱呼他。
而張桓常年戍守在外,僅僅只聽過國師傳言,卻從未見過本人,只當是個厲害些的神棍。
但在見到人的那一刻,張桓深知自己還是短淺了。
車伕將腳凳放好時,秦安三人已在旁等候,只見從馬車內伸出一隻修長如玉的手,兀自將車簾掀開。
他眉目疏淡,眸中幽藍色不經意閃過,面容清冷脫俗,彷彿從不為人間世事所動,三千青絲是用品色極佳的玉簪隨意束起,他一席月白錦袍,動作優雅矜貴,衣襬如流水,遠遠看來好似世家貴公子,近看卻只當他是下界修習的神仙。
三人都有被他的氣場所影響。
秦安最先反應過來,他組織好語句正要開口,卻被景淵漫不經心地抬手打斷。
“你們主帥很快便能歸來。”他清冷淡漠的語氣如沁入冰水般。
三人被這話驚得不輕,所以都沒有留意自高空飛過的鳥群。
只是一邊在心裡默默驚歎,一邊恭恭敬敬引他到早已準備好的營帳。
待到諸事安排妥當,三人又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