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很快上齊,店小二離開時還順手帶上了房門,因照顧貴客還專門上了壺酒,景淵不動聲色將酒盞移至一旁,還將更符合她口味的菜挪近了些。
“大人!他這是在為您著想!”暗中觀察的時空鏡叫嚷起來,語氣裡透著莫名其妙的興奮。
時瑜充耳不聞,平靜地夾起景淵擺在面前的菜品,緩緩放入口中,動作不緊不慢。
察覺到臉上有視線停留,她抬眸便與他的目光不期而遇。
兩人一時之間就那麼望著。
許是因為陽光正好,景淵瞬間失神,他倉惶移開目光,垂眸掩飾著心口那一瞬的悸動。
他後知後覺,有些事態漸漸脫離了掌控,而一切的源頭雖然明晰,過程卻難以琢磨,他解釋不清對她的感應,更想不明白那些莫名其妙的感受。
這都讓景淵感到失控,目光流轉間抑下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再度望向時瑜,趁她並未看他。
鎮定問道:“你是為了時家嗎?”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她卻在瞬間反應過來。
他問她是否為了時家而來。
“不是,”時瑜的回答毫不猶豫。
時家現今遭遇的一切,於時家而言都不至於傷筋動骨,亦都有能力擺平,她先前並不準備出手。
只是已然被動陷在其中,不如儘早解決,畢竟這個世界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時瑜想。
她回眸望去,此時眼底清楚映著他的身影,就這麼盯了幾瞬,她正色道:“是為了你。”
本就是為尋回他的靈魂碎片,才會進入這裡。
確實是為了他。
但顯然,她對這句話的理解和時空鏡是不同的,她話音才落,它就又像炸開了鍋,興奮的不得了。
景淵倒是和它有異曲同工之妙,就彷彿這幾個字是功力深厚的一擊,使得他怔愣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完全不在預料之中,景淵想。
這話聽來像是毫無根據,脫口而出的戲言,但難以名狀的情緒,和來自靈魂深處的叫囂,都讓他對這番話深信不疑。
他從來不信什麼宿命,卻又在此時不得不信,他每次看她都會有難以解釋的熟悉,可之前卻沒有。
而此時純情的懵懂暗衛,被這麼一句話打的潰不成軍。
幽深的眼眸難藏慌亂,隱約可見的手足無措起來,時瑜見他這模樣,唇角一彎眼中帶著笑意。
有些人越活越回去。
膽子倒大不如之前是狼崽子的時候。
……
琅州城幾年一度的花燈會恰好是在今夜,時空鏡對這從未見過的景象格外好奇,再加之常常聽旁人提及,便更加熱忱。
原地撒潑打滾,請求著時瑜應下參加燈會。
為了滿足它的心心念念,和對同樣沒聽過的戲曲的熱情,時瑜不止答應,還將餘下的空閒時間定在了戲樓。
這讓時空鏡又是好一番的激動。
戲樓班主雖未見過時瑜,但無人不曉時家的馬車。
“貴客到訪,實在蓬蓽生輝,樓上剛好有個包廂,不如二樓就坐?”
包廂正對戲臺,班主端來茶水就離開了。
時瑜斜靠在軟榻上,單手託著下巴,懨懨地聽著鑼鼓喧囂,臺上步伐輕盈,水袖一揮,婉轉悠揚間唱盡悲歡離合。
來自病痛的不適,先前已被時空鏡壓下,但身體憔悴虛弱卻難以隱藏。
在景淵看來,她未施粉黛的臉異常白皙,這般病弱的疲態似乎也昭示著不舒服。
儘管這樣卻也不回府,而是到從未來過的戲樓,更何況晚上還要去看燈會,就大有一種命不久矣,所以要及時行樂的積極。
他閉了閉眼,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