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淵嗤笑一聲,視線落在放著短刀的展臺,“想殺我的人太多了,我沒必要一一好奇,也不需要知道,你只是需要給其他士兵有個交代。”
落地窗外是明媚的陽光,以及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
安全的地方總是看不見那些血雨腥風,看不見機甲破碎時四濺的碎片,看不見哨兵們伸出的那求救卻無用的手。
雖說那場任務本來也有風險,但也絕對到不了無人生還的地步,要不是被人意外洩露了軌跡路線,也根本不會被早有準備的對方撞上,最終落得個基本上都埋骨他鄉的下場。
宇宙碩大無邊,那群哨兵的屍骨都無處可尋。
裴淵眸色越來越沉,林家家主倒是突然笑出了聲,“給他們交代?若不是因為你,他們也落不得如今的下場,要怪只能怪他們倒黴,偏巧和你一起出了這次任務。”
見他死性不改,裴淵倒也懶得再與他周旋,起身就要離開,冷冷的聲音隨之響起。
“林家家主林州,暗自勾結星際非法組織、連林祁等人交易軍中機密資訊,致使近兩百名哨兵意外喪命,自此關押第九區監獄,沒收林家所有家產。”
林家家主面色倒是沒什麼變化。
看著裴淵正要離開的身影,意有所指地開了口,“裴上將有能力僥倖生還,怎麼就發現不了自己身邊人不似從前呢?”
裴淵腳步猛地頓住,轉身冷眼睨著他。
“身邊人?”
林州挑釁似的抬頭和裴淵對視,“陸家的棄子,陸瑜。她本是我給林祁選的嚮導,那姑娘自幼聰穎,精神體是兔子,本想著能給我們林家生出優秀的哨兵或者嚮導,沒想到卻陰差陽錯到了你那裡。”
辦公室霎時間靜了下來,彷彿能聽得見一根針落地的聲音。
裴淵依舊靜靜盯著他,示意他繼續。
“但我後來聽說,陸瑜的精神體成了只幼體的老虎,在自打出現嚮導以來的歷史中,可從來沒有精神體能變化的例子,你當真確定她是陸瑜嗎?”
這番話下來,倒是讓裴淵又不緊不慢地坐了回去。
兩人隔著辦公桌對望,一個眼底滿是陰狠,一個神情淡定至極。
裴淵面不改色地施加威壓,頂級哨兵的資訊愈發濃郁,逼得林家家主的精神體不得不出現。
禿鷲趴在地上掙扎著起身時,驟然現身的白狼狠狠將其按下,爪尖刺進血肉。
痛得林州也是目眥欲裂。
辦公室外守門的眾人,都紛紛散得遠了些,誰都不想被這怒火波及。
而相較林州的面目猙獰,裴淵倒是平靜的詭異,“本來沒準備今天一起處理這件事,畢竟你進去以後可有得查,但你非要現在提及,無非是想告訴我陸瑜已經死了,但你們查不出異樣,所以想讓我去查現在這個到底是誰。”
裴淵漫不經心的突然笑了起來。
卻讓林州感到愈發瘮得慌,不由自主地連著椅子往後縮了些距離。
正在斟酌著如何回答,只見裴淵又緩緩開了口。
“我不在乎那兩個精神體變化到底代表什麼,也不會干涉她做下的任何決定,只要我遇見的是她,那她就是陸瑜,我沒有必要懷疑。”
林州聞言艱難地扯了扯嘴角,譏諷道:“還得是裴上將,果然心大。”
他狼狽的模樣映在裴淵眼底。
裴淵不以為然地搖頭,“我的心可不大,所以也容不下任何設計害過她的人,就比如林家家主你。”
林州依舊是被調查署的人帶走的。
那調查署隊長見此慘烈場景,已然見怪不怪,從容不迫地又去拎起了只剩半口氣兒的禿鷲。
還不忘留下句:“裴上將的處事風格果然是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