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終歸沒有定論,喉嚨裡難受得很,朝兮索性先把這些亂麻拋到一邊,等身體恢復後再做計較。
黑瞎子適時地遞上水壺,關切道:“朝爺,你這幾天都沒吃什麼東西,先喝點水吧,等到了市區裡我再買些好消化的東西給你。”
朝兮“嗯”了一聲,水壺沾溼了嘴唇,他才恍然想起假寐時的事,突然面色一沉:剛才,難道是他?
他迅速掃視一眼車內,開車的和副駕駛上都是留守的傭兵,王蛇和白翎不在這輛車上,大概是為了好好休息,中間的兩個座椅都放倒了,第三排沒法兒坐人,就只有黑瞎子在一旁,中途也並沒有其他人下車……
那兩個人肯定不敢在黑瞎子的注視下幹這種事兒。
但黑瞎子怎麼會……
朝兮仰頭,咕咚咕咚喝了一整壺水。
這詭異的小插曲讓他不由得反思自己——當年的陳皮,如今的黑瞎子,難道是他沒當過爹、不會養孩子的緣故?
尤其上次見面,黑瞎子才那麼大點兒的一個小孩子,就算現在他長得比自己還高,身材應該錯不了,容貌也變成了英挺成熟的模樣……
但朝兮是真得不想做一隻“狡兔三窟”的兔子啊!
然而他又想,不是還有解雨臣麼?那孩子應該還是乖乖把自己當成師長來尊敬的,說明不是他的問題。
再看黑瞎子,他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直到第二天中午車隊到達市區醫院大門外,他基本除了吃就是睡,不怎麼同黑瞎子說話,唯恐尷尬。
黑瞎子只當他是在擔心張起靈的狀況,並未多想。
正規醫院的技術水平還是可以的,給足了鈔票,就沒人會問這些傷的緣由。朝兮住進了總統病房,醫生給他渾身上下的傷口進行了縫合,囑咐他住院休養。
其他受傷的傭兵因為身份問題比較麻煩,住在另外一間私立醫院裡。
住院養病實在是很無聊,更何況身旁有個黑瞎子,像是賴在他的病房裡了,端茶倒水洗臉擦身樣樣雜活幹得殷勤。
這讓朝兮百般不自在。
幾次勸說黑瞎子也去好好休息,他可以生活自理,再不濟也有護士幫忙,奈何黑瞎子左耳進右耳出,全當是沒聽見。
三天後,吳邪等人抵達醫院。
朝兮第一時間衝到了張起靈的病房——其實也就在他隔壁。
張起靈傷得不輕,起初的幾天一直髮著高燒,連紋身都燒出來了。朝兮就差用槍指著院長了,總算是等來他的甦醒。
但他雖然恢復了意識,卻再次失去了記憶,隕玉中的過度刺激讓他的思維變得十分混亂,面對這種情況,醫生就束手無策了,只說了靜養。
朝兮思索再三,便決定去北京的大醫院裡看一看。北京有解雨臣在,解家人脈廣,說不定能介紹個厲害些的醫生,緩解緩解張起靈動不動就“邪祟上身”的毛病。
決定一下,黑瞎子就說要跟他一起去,言說剛好讓認識的骨科大拿給他看看左手的傷。
“現在也不耽誤我動刀動槍,治不治也無所謂了。”朝兮委婉拒絕他的跟隨,說道:“我手上的功夫都是童子功,隔了這麼久,就算治好了,也很難再練成以前那樣了。”
黑瞎子陰沉著臉,說:“朝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左手一變天就冰冷麻木,腫痛不堪,長白山那麼冷,你不能再這麼遭罪了。”
朝兮還想掙扎一下:“我說了我都習……”
“你再說一次你習慣了,我就去綁架啞巴張,這會兒他好拐得很。”
黑瞎子深知打蛇打七寸的道理,磨刀霍霍向起靈。
朝兮沉默幾秒鐘後,丟過去了一隻杯子。
黑瞎子笑嘻嘻地偏頭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