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深了,那群老外在湖邊點起了一簇簇篝火,用他們的“鳥語”歡呼高喊,像開篝火晚會似的,圍在一起鬼叫狼嚎。
晚風把米香肉香吹進林子裡,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張海客和朝兮一前一後從茂密的山林中走出來。
黑瞎子聞聲回首,唇邊帶著一絲微涼的笑容,直直地盯著張海客。
而張海客往他腰間的黑金古刀瞄了一眼,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露出自以為看穿一切的隱晦目光。
黑瞎子不悅地擰了擰眉,轉而換上無懈可擊的泰定安然,迎接隨後到來的朝兮。
張海客在心底裡吐槽,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怪人,然後轉身回自己帳篷了。
“頂著小三爺的臉說話,真讓人膈應。”黑瞎子道,“朝爺,你確定這是你侄子?”
“是我侄子又怎麼樣?”朝兮語氣平淡,“我那時輩分高,本家管我叫二叔的能湊一個加強連,他這種在海外混的都排不上號。”
黑瞎子嘿嘿一笑,放肆地摟過他的肩膀,說道:“那我是不是能借你的光,有一大堆侄子、孫子了?”
朝兮乜了他一眼,嘲諷道:“逢年過節,一百多個人等著你發紅包,你發得起?你要是有錢,我倒不是不能考慮讓他們叫你二嬸。”
黑瞎子腦補了一下一百多個啞巴張給自己拜年然後伸出雙手要紅包的場景……他渾身一激靈,搖頭說道:“我不是發不起啊,我單純覺得咱們兩個人過年就挺好的,不用他們拜年。”
“你們旗人不都講究那什麼……祭祖麼?”朝兮把他的臉往旁邊推,“你回你北京城祭祖去吧,我得跟我大侄子過年,我們東北人不講究那個。”
“朝爺——”黑瞎子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試圖引起朝兮的一點可憐。
奈何郎心如鐵,朝兮無情地甩開他的手,“別鬧了,快吃飯睡覺,明天要起早。”
黑瞎子愣了愣,說:“明早就去找……”
朝兮頷首道:“我跟張海客說過了,我去樓裡救人,他留在這兒應付裘德考,順便接應吳邪和小九。”
他們的晚飯是軍用罐頭,乏善可陳。吃飯時,朝兮順便說了明天的安排。
此次去救張起靈,只有朝兮和黑瞎子進去。張家古樓那種地方,王蛇等人去了也沒什麼用,反而礙事。
朝兮仔細囑咐王蛇,讓他們留在外圍負責巡山接應,因為他們出來時未必是從哪兒出來。另外就是看住了那群老外,免得被斷了退路。
若是吳邪和解雨臣到了,朝兮還沒出來,他們就聽從吳、解二人指派,能幫上什麼忙就幫什麼,只要別跟著進去就行。
王蛇有些猶豫地應承下來。
填飽了肚子,朝兮就準備抓緊時間睡覺,可老外那邊兒還在鬧騰。他被吵得睡不著,便叫王蛇過去“交涉”一下。
也不知道王蛇怎麼交涉了,反正遠遠聽著一陣槍響,還聽見了爆破聲,夾雜著老外們亂七八糟的尖叫。
朝兮讓黑瞎子給翻譯一下,黑瞎子聽了一會兒說算了吧,都是一些過不了審的侮辱性詞彙。
後來聲音就漸漸消弭,王蛇回來說:“交涉好了,我往篝火堆裡丟了一枚燃燒彈,他們現在都在滅火和清點裝備,老闆可以好好睡了。”
朝兮給王蛇豎起大拇指,安心躺回了睡袋裡——如果忽略黑瞎子硬要往他身上貼這件事,那睡得也還算踏實。
王蛇眸色一深,默默拉上了帳篷的拉鍊。回身時,他猛一伸手,接住了一瓶伏特加。
老狐在火堆邊添著枯樹枝,給他讓出了一個樹墩。
“明天還有硬仗要打,喝這麼烈的酒不合適。”他坐了過去,話是這麼說,酒瓶卻還拿在手裡。
老狐今年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