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助餉絕對是有風險的,誰也不能去揣度聖意,誰也不能保證德王事後不被追究。
這的確是人家顧慮的原因,如果事後被人扣上一個參與軍事,圖謀不軌的帽子,輕則廢除王位,重則圈禁鳳陽高牆。
“殿下,在這裡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李俊業忽然從後排出列。
“這位將軍莫非就是李俊業將軍?”德王有點突然,試探性的問了一下。
明末武將地位很低,李俊業在進門到現在甚至一直都沒有自我介紹的機會,德王是透過看名帖,知道這個人也來了,但殿內文武官員有十幾人,德王光憑一個名字也分辨不出究竟哪個是李俊業。
“真是末將。”李俊業雙手一拱,行了一禮。
德王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李俊業,只見眼前之人身姿修長,魁梧有力,眉如劍戟,鼻如懸膽,進退皆為有度,倒也是個俊俏的美后生,由衷的讚歎道:
“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李將軍不僅沙場拔萃,相貌氣度也皆是不凡。”
“殿下謬讚了,末將受之有愧。”
“哪裡話,李將軍名副其實。”
德王似乎對於李俊業非常的欣賞,而李俊業不跟他太多的廢話,話鋒一轉,繼續回到剛才的話題,“敢問殿下,若是建奴破城,殿下和王府該當如何處之。”
“這……”德王頓時語塞,他徹底犯難了。
作為大明藩王,他的財力在濟南城當然是首屈一指,他卻不能和黃國樑他們一樣首鼠兩端,待清軍入城之後將府中財物獻出,討得清軍歡喜,借而放自己一馬。
他大明宗室,太祖子孫,這是一個原則性的問題,如果他真的這樣做了,就算能保得身家性命,苟延殘喘,而他的下場絕對比唐王朱聿鍵還慘。
朱聿鍵只不過是被廢除王位,圈禁高牆,如果朱由樞這樣做的話,只怕是德王一系要被直接除國了。
這涉及到大明的臉面,宗室的尊嚴,眼中絕不能揉進一粒沙子。
朱由樞和建奴是你死我活的關係,絕無任何騎牆的可能。
如果建奴入城,德王一系必將遭受巨難,這也是朱由樞無法承受之痛。
“殿下當如何處之……”朱由樞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李俊業依舊不依不饒。
“這……”朱由樞再次語塞。
“既然陛下不願說,那就由末將替陛下回答吧!”
李俊業咄咄逼人直視朱由樞,朱由樞竟然不敢與他對視,“殿下,建奴入塞是來擄掠的,如濟南城破,王府六代積累的財寶,怎會不讓建奴覬覦。”
“殿下乃是大明親王,自建奴興亂以來,建奴還未俘虜過一位大明的親王,而今建奴東降朝鮮,西服漠南,屢次入我大明邊塞,其心已不僅居於遼東為王,已有入主中原之意,一旦建奴入城,陛下覺得建奴會放過你嗎?”
“這……”
朱由樞不禁絕對胸痛萬分,情況確如李俊業說的一樣,雖然建奴興亂已經有兩代人了,數次入塞,從始至終,都未俘獲一位大明的秦王,如果能俘獲一位大明的秦王,這將是一件標誌性的事件,極大的鼓舞建奴士氣,挫傷大明軍民之心。
不巧的是,德王朱由樞很可能就會成為建奴俘獲的第一位親王。
“殿下,你難道不知道靖康之恥嗎?”
李俊業趁熱打鐵。
靖康之恥乃是金滅亡北宋的故事,金兵包圍開封,將北宋徽宗和欽宗等所有北宋宗室擄掠北上,宗室男子任人宰割,女子淪為金人的玩物。
“殿下、殿下。”
一想到靖康之恥的悲慘,朱由樞再也控制不住身體,心痛如絞,額頭上豆大的冷汗涔涔而下。
身旁幾個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