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在經常午夜時分醒來,感到無邊的孤寂。
在那裡,他誰也沒有,誰都不能依靠,他只有自己。
其實,他一直都是這樣。看起來強勢冷酷,高高在上,實際上他自己都不明白,這一切都是他為了掩飾自己的孤獨而製造出的表象。畢竟他沒有選擇,沒有退路,唯有穿戴上冰冷的鎧甲,才敢在這個對他不甚友好的世界裡奮力拼殺。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對那樣張揚的童詩涵一見鍾情吧。
童詩涵是活在他願望中最美好的化身。
寒咧想到童詩涵,面部冷硬的線條似乎柔和下來,暈染開繾綣的弧度。
“篤篤篤”,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寒咧沒有說話,李鬱琴已經推門進來了。
寒咧病重,李鬱琴心裡也不好過。這些日子她一直活在悔恨和自責中,夜不能寐,眼袋一層層地耷拉著,眼下青色發黑,法令紋深深鐫刻在面板上,一向保養得當的臉龐憔悴不堪,此刻顯示出了衰老的跡象,彷彿經過這一事件,她一夜間變成了真正的老人。
寒咧如今能從植物人中醒來,她也算是高興了,只是,依舊病不好。
她在寒咧的床邊坐下來,看寒咧注視著自己的,略帶著期盼的眼神,嚥了咽即將翻滾出喉嚨的嗚咽,輕聲說道:“對不起,寒咧,姑媽還是沒能打聽到童詩涵的下落。”
寒咧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
遭遇車禍,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誰都知道代表著什麼。
對寒咧來說,童詩涵是希望,是美好,是光。
那個張揚明麗的少女啊,早已在他荒蕪孤寂的心田紮根發芽,悄悄探出一點點的綠色,頓時如春回大地,萬物復甦,燎原一般給他帶來一片綠洲。
他無法忘記,當初第一次看見童詩涵時,她瘦弱身軀所迸發出來的活力,在他胸膛前劃過的深深的悸動。
至此,一發不可收拾。
童詩涵,早已成了他的信仰。
“寒咧,你恨我嗎?”李鬱琴問道。
“恨?”寒咧搖了搖頭,“你是我姑媽,一直都是。”
寒咧是個孝順的人,也因為如此,才他才一直夾在童詩涵和李鬱琴之間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