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下撫琴,白芷神色迷離,絲毫沒有注意到這曲子被她彈奏得毫無音節可言!
猶記當年,她陪著外祖父來京城打理商鋪,那一年,白芷才九歲,在街道上,撞上了一個慌不擇路的小男孩,小男孩慌張的模樣,似乎是有野獸在追趕他,但是看見自己撞掉了女孩的糖葫蘆,還是禮貌地道歉。
小白芷笑嘻嘻地拉起他鑽進了自家的馬車,讓馬伕帶他們離開。
之後,他們約定每隔三天,就到桃花林碰面,他們的故事也於此展開……
她們有說不完的話,在桃花樹下彈琴、畫畫、甚至有時只是安靜地坐著,就覺得幸福。
蕭璟煜說過會娶她為妻,即便得知白芷的所求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他依然信誓旦旦地承諾了未來,給她套上了象徵著信物的玉鐲。
事與願違,他沒有守住那個諾言。
得知他即將迎娶相國千金,白芷便知道,所有的情愛都抵不過權利,母親的遺願,是希望她找一個可以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男子,執手不相離。
在他成親那日,她同意了讓外祖父為她擇選一個良配,若非外祖父一家被害,她恐怕根本就不會踏入京城半步。
現在呢?他又讓她信他,哭著求她等他,她又心軟了,那就再信一次吧,她承認,她是放不下的,這個世界,真正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男兒實在寥寥,她也只想遵循自己的心意,與自己心愛的人過此一生。
落落剛回到沈府,就在廊下碰上了桑靈,桑靈親暱地攬著她的手一同往西苑去,嘴裡不停地抱怨著落落,昨夜為何不和他們一起過重陽節?
她問她去哪了?
問她京中是有朋友嗎?
又在哪裡過了一夜?
說話間,已經進了西苑。
白芷這琴音亂糟糟的,一聽便是有心事,卻見她們二人進來,忙捂住了琴絃,盈起溫和的笑意。
看著桑靈不停地在落落身上嗅著什麼,白芷輕笑出聲,
“桑靈,你這是做什麼?”
“落落昨夜是去哪了?沾染了這麼濃烈的香味,不過挺好聞的,也不知是什麼香,我也去買來試試。”桑靈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實在是聞不出什麼香!
落落嫌棄地伸手抵住她的額頭,將她推開了一些,昨夜被那狐媚子抱著睡了一夜,能沒味道嗎?說來那是什麼香,她也不知道,只是在她房裡,聞著那薰香,睡的踏實。
“昨夜到底去哪了?”
架不住這丫頭沒完沒了地追問,落落淡淡地道,“青樓。”
神情凝固,桑靈雙眸瞪得溜圓,她嚥了咽口水,“青樓?”
白芷抿嘴發笑,倒了三杯茶,親手遞到落落手中一杯。
桑靈又挪到落落身邊,像是纏上她了一般,“青樓好玩嗎?不是說只有男人能去嗎?”
落落嗤笑,“你師傅想去的地方,沒人攔得住。”
她冷眼瞧著桑靈,“還不去練功。”
桑靈耷著嘴,旋即就又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師傅,今日練什麼?”
視線轉向屋外,院落那棵梧桐樹彷彿被時間輕輕搖曳,每一片樹葉都承載了季節的低語,零零散散地從枝頭飄落,在空中旋轉,舞動。
落落唇角勾起,踮足一掠,瞬息之間便從屋內到了梧桐樹下,一個飄旋,身姿輕盈落地。
衝著屋裡呆愣的二人,揚了揚手中接下的六片梧桐樹葉,唇角微勾,
“看好了!”
話落,拂袖一揮,樹葉片片從空中劃過,釘在了木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