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身份尊貴,也不敢亂走,只是在梅花林慢悠悠地兜了一圈。
滿樹的嫩綠枝芽,再過些日子,梅花綻放,應是極美的吧!
“姑娘喜歡梅花?”
她望著梅花樹的眸子裡閃著期盼,還有一些神思飄離,有歡喜,有悲傷,她是喜歡梅花的吧?
或許是她太安靜,所以自己才開口問了這句不太確定的話,太子看著她,等了一會兒。
落落抽回神思,莞爾一笑,“ 或許不是喜歡,只是執念!”
“執念?”太子的心思細膩,在她的神色裡看見了憂鬱和思念,便想到了什麼,
“有些東西的存在或許就是故人換了一種方式陪伴我們。”
他真的可以穿透人心,真的如春風一般和煦,如暖陽一般灑在人的心上。
是那般的讓人舒適,落落唇角揚起了少有的柔和的笑意,是發自內心的。
或許,是這樣的!
“姑娘,孤真的很感激你,那一夜,孤以為,那個衛隊除了時將軍都死了。”太子說著話,抬手打了個響指。
有數道身影閃過,在他身前落下,二十餘個身穿黑衣的男子,他們畢恭畢敬地行禮,而後齊刷刷地轉向落落,拱手一揖,
“多謝姑娘手下留情!”
那些身影,在無情的雨夜裡,猶如磐石般屹立,守護著太子的安危,是忠誠的化身,是誓言的執行者。
那時,她確實心軟了,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徒添殺戮,但是,人是她傷的啊!她敢確定,他們不會死,可也最少要臥床養上月餘,他們不恨她,甚至感謝她手下留情,真是諷刺啊!
胸腔似乎有一股暖意,又有莫名的酸楚,眸子裡有滾燙的感覺,落落微微垂眸,隱藏起自己的軟弱,淡淡地道,
“你們何須謝我。”
他們沒有多言,再次默契地朝著落落俯首一揖,而後點足一掠,重新隱藏起來。
“說來,若不是姑娘重傷了他們,在之後遇襲時,可能不會這麼幸運!”太子說著,神色飄離,眉目緊蹙,似乎想起了十分悲痛的過往。
落落的視線在他的雙腿凝滯,心底莫名地難過,是對他產生了共情。
……
望月樓。
靜謐的廂房內,睡夢中的人眉目緊蹙,如此寒涼的天氣,卻已汗流浹背,溼了衣襟。
“姐姐……”
越娘猛地從那混沌的夢裡抽離,轉醒,珂兒搭手扶她坐起,拿著絲帕給她擦去額頭的薄汗,“姐姐,覃老來了。”
越娘並不驚訝,嘴角反而露出一個意料之中的冷笑。
“吱嘎。”
門被人推開,進內的是一個銀髮男人,身材瘦弱,形同枯槁,一雙泛黃的眼睛卻泛著陰森的冷寂。
“師父。”
越娘起身迎上前,屈膝跪地。
覃老定定地看她一眼,“起來吧。”
越娘起身,看了眼珂兒,示意她離開,珂兒剛邁出兩步,一個強勢的力量將她攥回去,她驚恐地看著攥住她的那隻枯槁的手,猛地雙膝砸地,渾身顫抖,卻又說不出一個求饒的字。
覃老低眸冷冷凝著她,“越娘,這個小丫頭給我煉藥如何?”
越娘面上波瀾不驚,“是,師傅看上的,越娘哪敢不捨,只是這裡是京城,入夜,我會安排好。”
珂兒驚慌地挪著膝蓋到越娘跟前,“姐姐,不要……”
越娘俯下身,玉指撫去那淌下的淚,神態涼薄,“傻丫頭,為師傅試藥是你的福氣。”
“不,不……姐姐……”珂兒苦苦哀求,卻依舊喚不醒他們的憐憫。
“哈哈哈……”覃老朗聲大笑,起身拍了拍闊袖,滿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