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人詩才無雙,盛名在我大梁亦是遠揚。不知在這鳴玉樓中,可有他的佳作啊?”
鴻臚寺卿心頭一跳,這北梁使臣果然是暗藏禍心,當著白大人的面這般誇獎夏大人,這分明就是要挑撥離間啊!
耶律文德和元文景保持著客套的微笑,皆在心頭想著,世子殿下這算是陽謀了,任你機智也好,狡詐也罷,都是年輕人,豈有不心高氣傲的,當著你的面誇另一個人比你厲害,一次無所謂,兩次無所謂,多來上幾次,有幾個能忍住不生氣的。
當讓他們沒想到的是,白雲邊在似有轉瞬即逝的一點惱怒之後,立刻便開口道:“有的,有的,貴使這邊請。”
他走到一幅字前,“這便是高陽兄留在鳴玉樓唯一的一首詩了。”
聞言北梁三人都湊上去一看,小心思歸小心思,他們對夏景昀的詩才還是很有興趣的。
耶律文德輕聲念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好詩啊!”
元文景忍不住開口讚歎道:“意趣閒適,以平實之辭藻抒平常之心,可謂獨特。”
薛文律卻看向此詩的題跋,他一貫是個注重細節的人,這也是他很自傲的優點,“鳴玉樓謝王郎中,這位王郎中又是何人啊?”
白雲邊笑著道:“這個王郎中呢,就是我朝當時禮部的一個小小郎中,職位普通,前景黯淡,彼時高陽兄與本官剛入京,此人因為高陽幫了他一個大忙,故而在此宴請,高陽便作詩致謝。後來高陽又對其頗為看重,多加扶持,短短半年多,他便從一個小小郎中,連跨幾級,成為了禮部尚書,中樞在望。只可惜此人利令智昏,不知忠義,投靠逆賊,陷害昔日同伴弟兄。後來事發,只好畏罪潛逃。”
他悵然一嘆,“此刻回憶起來,如果一切還是當初的樣子該多好啊!不過,眼下他也找到了適合他這等人發展的地方,本官也是為這位故人高興的。”
此言一出,北梁眾人的面色登時變得不自然起來。
白雲邊彷彿這才發現,恍然大悟般地一拍腦門。
“哎,瞧我這腦子!對不住對不住,是不是說到你們痛處了?抱歉抱歉,稍後本官再多自罰一杯!”
薛文律扯了扯嘴角,忽然也沒了欣賞的心思。
耶律文德替自家大人反擊道:“白大人客氣了,所謂良禽擇木而棲,人之善惡還是因為世之風氣而變,若是在一個清明正氣的環境之中,自然也可以生出清明正直之臣!”
白雲邊深以為然地點著頭,“你看,本官就說嘛,你們果然當他是良禽,替他感到幸運啊!”
耶律文德:.
鴻臚寺卿連忙打著圓場,“咳咳,那個,時候也差不多了,要不咱們先入席?”
臺階遞出來了,北梁眾人自然順坡下驢,白雲邊倒也沒窮追猛打,樂呵呵地去了宴飲之地。
地方就在鳴玉樓的三樓,因為涉及兩國邦交,又是在這等敏感時間,鳴玉樓自然是將最大最好的雅間讓了出來,並且好生布置了一番。
置身這雅緻又溫暖如春的雅間中,看著四周典雅的陳設,聽著耳畔傳來的玉鳴清響,眾人心頭那些被白雲邊挑起的火氣也被悄然平息。
原本的桌椅都被撤了,擺上了復古的案几和蒲團,白雲邊和薛文律分坐主賓之位,餘下兩邊之人各有四五個分左右落座。
雖然如此,但因為雅間並不算很大,所以,眾人之間也沒有在皇宮大殿設宴那般“遠隔重洋”的肅穆莊重。
鴻臚寺卿笑著道:“貴使一行皆是青年才俊,白大人亦為年輕俊才,下官便未在驛館之中設宴,而是請諸位來此鳴玉樓,希望能讓諸位吃得開心。”
薛文律笑著道:“成大人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