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厲的哨音還在響著,就像一個深情舔狗那一聲聲永遠得不到回應的【在嗎?】。
鄭遠望身披甲冑,坐在馬背之上,雙手握住韁繩眉頭皺起,“鄒繼榮這是怎麼回事?”
田四開口道:“大人,方才他已經用哨聲回應,許是為了避人耳目,需要稍作等待,咱們安心稍候便是。”
話音剛落,城頭上忽然整齊地亮起一片火把,照亮了鄭家父子的臉,也照亮了他們身後,那藏進黑暗中嚴陣以待的一千甲士。
“來者何人!”
金劍成一聲暴喝,強行將試圖潛藏在夜色中的陰謀拽了出來。
鄭遠望顯然被這猝不及防的局面嚇了一大跳,一時有些沉默。
金劍成冷笑一聲,“敢帶兵來攻,卻不敢吭聲,爾等慫包如此,還造個屁的反,滾回家裡去抱著女人造孩子去吧!”
城牆上,無當軍士放聲大笑,引得下方的鄭家部眾們一陣騷動。
田四連忙小聲提醒道:“大人。”
鄭遠望回過神來,定了定神,朗聲道:“金將軍,下官得知江安城守衛空虛,心憂德妃娘娘安全,特率郡兵一千,前來支援。”
金劍成呸了一口,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打擊對方士氣的機會,“都這時候了,還在那兒敢做不敢認,你這種人還他孃的想造反,真是丟反賊的臉!”
說完他揮了揮手,一旁的一個軍士拎起一個布包,朝著鄭家父子的方向拋去,但距離太遠,只落在了半途。
“這位江安縣尉,試圖暗開城門,被我們截獲擒殺,鄭太守,瞧瞧你認不認識?”
說完城牆之上,又是一陣得意張狂的笑聲。
都是百戰老卒,說什麼個個運籌帷幄神機妙算那不現實,但要說臨戰的各種小心機,小手段,那都是信手拈來。
原本還躊躇滿志覺得以有心算無心的鄭家軍隊,士氣瞬間被這連番操作打到谷底,軍陣之中竊竊私語,一陣騷動。
但鄭遠望畢竟老謀深算,又籌謀日久,眼下更是絕無退路,所以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將心頭的震驚和驚愕強行壓下,強作鎮定,“哪位壯士,為我將那頭顱撿來。”
田四扭頭吩咐了兩名漢子,一個頂著盾牌,一個貓著腰,過去將那布包撿起,飛快退了回來。
鄭遠望強忍著噁心,開啟布包,果然是鄒繼榮那死不瞑目的首級。
他高聲怒喝,“諸位,此乃老夫心腹,如今的江安縣尉鄒繼榮,他只要告發我等,便可有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但在無當軍的嚴防死守下,他卻毅然為了推翻大夏暴政,選擇了心中理想,選擇了我們的約定,最後獻出了自己的性命!此乃何等勇毅,何等堅決!”
“大業若成,吾當養起妻子,奉其父母,蔭其子孫,後續凡死難者,皆循此例!”
他扭頭看著一旁的軍士,“諸位,我等大業的第一個犧牲者已經出現,諸位與我後繼之!”
田四振臂高呼,“願隨大人!”
身後士卒紛紛被感染,怒吼道:“願隨大人!”
老狐狸畢竟是老狐狸,一番巧舌如簧,士氣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但他深知,光有一番口舌鼓動,畢竟那是虛的,真正要將士氣重新拉起來,還得有實打實的好處。
於是他扭頭看著田四,“去請公子帶人上來。”
城頭上,嚴陣以待的無當軍軍士們都以為在方才那一陣大吼之後,叛軍就要趁機攻城了,但卻沒想到他們又停住了。
旋即,城牆上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只見叛軍隊伍朝著兩側散開,一支人數不少於千人的隊伍在驅趕中,走上前,填補了從叛軍軍陣到城牆之間的空隙。
雖然這幫人比起真正的叛軍,明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