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慌忙大喊,“快請太醫!”
鎮南王妃淚眼漣漣,一把撲在薛文律的身子上,大哭道:“我的兒啊!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
鎮南王府之中亂作一團之際,離著不遠的安東王府裡,氣氛也有著幾分壓抑。
安東王慕容錘站在一處亭中,四周春花初放,他的心頭卻如凜冬般冷冽。
在他心中,能夠復刻先帝上位之舉的陛下,絕非那等好色膚淺之人。
而正因如此,耶律採奇的傳言,就印證了一個很清晰的道理:陛下已經對他有所猜忌。
如果不是這般,陛下沒有理由接受耶律家的示好。
因為,朝廷的利益就那麼多,多一個人進來分,每個人分到的東西就要少一大截。
但他轉念又想著,這會不會只是陛下安撫耶律家,平衡朝堂的手段?
宇文和慕容兩家註定要被提起來,這一點慕容錘自己也沒有懷疑過,因為如果連從龍之功這種絕對大功都不給對應的好處的話,就沒人願意再信任和支援陛下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透過聯姻拉攏耶律家,保證其地位不墜。
元、裴兩家繼續允許其維持文官勢力,再復鎮南王王爵,七姓便掌握了六姓。
屆時哪怕完顏家有所不滿,也只能低頭了,陛下只需稍加示好,給出臺階,這七大姓就徹底安定下來了。
但即便如此,也不代表情況就有多好。
因為在做這樣的決定之前沒有跟他商量,也依舊錶明瞭陛下的猜忌。
只不過這樣的話,這就變成了一種警告和敲打。
自己如果老實,他可以給自己一個功臣的待遇;
如果再敢亂來,可能就會面臨著隨時被打壓的命運了。
畢竟如今的陛下,已經不再只有自己和宇文家可以依靠了。
雖然說起來有些淒涼,但是這是帝王常態。
開國之時,一起稱兄道弟打天下的哥們,等到見了國,那也是畢恭畢敬,生殺由人。
想到這兒,慕容錘忍不住嘆了口氣,再度在心頭怒罵了一聲哪個狗孃養的東西,居然搞這麼個局來坑自己!
把自己坑了不說,還意外讓耶律家得了便宜!
元家?裴家?
他在腦海之中閃過元憲燾和裴世勝的面容,裴世勝如今稍微差點火候,看來多半是元憲燾了。
他冷哼一聲,老匹夫,這筆賬,給你記著,遲早讓你還回來!
元府,渾然不知自己莫名其妙背了一鍋的大梁中書令元憲燾還安然地坐在燒著地龍的房間裡。
面前的案几上,擺著幾塊牌子。
【薛】、【元】、【裴】、【慕容】、【宇文】,這五塊牌子縮在一團,擺在一個方格中。
另外,【完顏】在北,【耶律】在南。
“爺爺,其實不論朝局如何變化,元、裴兩家在朝堂的地位都是難以撼動的,下四姓也沒人能夠頂替得了,咱們犯不著費心琢磨這些吧?”
開口的,是元家長孫,元文矩。
他與鎮南王世子薛文律、裴家次子裴炳昌、北梁儒首赫連青之子赫連勃一起,並稱北梁四駿。
而他此刻這份見識,也無愧於這個名號。
以至於元憲燾聽完就眉頭直皺,感覺自己十幾年的悉心栽培彷彿都餵了狗。
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教誨道:“你這等思想,便是滅亡的開始。每一次的變化,都是機遇,也都是風險,我們這些大族,看似風光,實則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他將元家的牌子舉起來,握在手中,“這世間沒有什麼頂不頂得起的說法,誰都沒比誰聰明到哪兒去,你信不信元家那些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