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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拐角廊下的盡頭有一口古井,曾經用作取水,現在已經廢棄。
廊下襬著幾個種著菊花的土花壇子,罈子上纏著鋪滿灰塵的紅繩,上面開著幾朵黃的小花,沾著雨水,很顯得冷清。
“他們最近來往太過於頻繁,我想既然我們都無意於婚約,我會在一會把話說清楚”
雨越來越大,嘉卉站在廊下,外面不時有雨飄進來,把土紅陳舊的廊柱染成水紅。
“那麼該恭喜你,有了新的婚約目標”桐原在笑,眼睛卻沒有溫度。
嘉卉沒有回答,只是略低著頭,把頭偏向一邊。
那種躲閃是預設的意思。
月光已經變得很淡,雨越來越大,不時還伴隨著轟鳴。
站在簷下的女子陷在陰影裡,繃緊的脖頸的線條很利落,面板比月光還要白。
“你知道這些罈子上,為什麼要綁紅繩”桐原往前走一步,“這些繩子的作用,就像櫻花樹下埋著的那個人嘴裡的穀糠一樣”。
嘉卉看向廊下的土壇,紅的繩子纏在泅溼的即將破裂的壇體上,纏繞得十分怪異,彷彿某種古老的儀式,用來鎮壓死去的魂靈。
他慢條斯理道,“那個鈴木的家裡,這樣的罈子,據說有上百個”。
轟鳴的天上閃著電弧,光一明一暗的交替著,嘉卉跌坐在迴廊的欄臺上,瞳孔張大。
桐原看著罈子裡的花,些許原本被沖刷得乾淨的花瓣陷進泥裡,彷彿被土裡爬出的惡鬼抓住。
可憐地顫抖著。
很美。
晚上美這個話題,也被桐原夫人安在嘉卉身上,翻來覆去的誇耀。
嘉卉白著一張臉,精神彷彿有些不濟,因此大多時候只是笑。
但兩位夫人精心的安排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又怎麼會甘心。
嘉卉淋了雨,外面又還下著這麼大的雨,這麼讓你們回去,就是我這個做主人招待的不周,桐原夫人這麼說完,已經沒有拒絕的餘地。
琴崗也有一場這樣大的雨。
山下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他在閱覽室找了很久,終於在前兩個月的財經報紙中,找到大元電子的資訊。
標題很醒目,大約是大元電子即將和外資達成數目巨大的增資案,迎來新突破。
山下換下溼透的衣服,下了雨的緣故,晾在簷下的另一套校服還沒幹。
他看著黑暗又潮溼的簷下,取下溼潤的校服,掛在房間裡,又開啟一點窗戶,好讓衣服不至於悶臭。
等到終於收拾完,他躺在床上,聽著風把衣架吹得咯吱響,忽然想到那輛帶走嘉卉的汽車。
想到她固執地望著他,讓他明天在橋上等她。
桐原老宅也是冷的,桐原邊走邊擦著頭髮,突然看到站在客廳喝水的嘉卉。
她站在那裡,杯中的水已經冷透,她雖然換過衣服,但仍穿的是一種正式會面的服裝,顯然已經等候多時。
桐原往前走,她跟上來。
說的仍舊是下午那些話,不過換了個方式,說不會相信關於鈴木家的傳言,如此如此,桐原聽得厭煩。
“怎麼這麼冷”姜珍阿姨嘀咕著,夜已經很深。
雨越來越大,儘管點著燈,仍然顯得有些蕭瑟,她縮了縮身體,打著哈欠,準備去睡。
“王夫人”姜珍阿姨有些驚訝看著走在廊道的王氏夫人,嚇得聲音猛地拔高。
“她晚上好像有些不舒服,我來看看嘉卉”
兩人寒暄兩句,姜珍阿姨看著王氏夫人,心裡感嘆著這位夫人的友善。
另一邊聽到姜珍阿姨聲音的桐原和嘉卉沉默下來。
桐原擰緊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