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託斯現在可是個大忙人。
除了要像往常一樣處理整個聖羅蘭積壓的各種事務,還要更加努力地和越來越明目張膽的十二家族進行權力爭奪。
事實上,很多的政令,在阿爾託斯處理完之後,真正發放到下面的,已經很少有能夠真正成行的了。
大部分的政令都會被圓桌會議的十二家族家長再次討論後修改,變成完全不同的樣子。
反正就是要和阿爾託斯的完全不同。
可阿爾託斯還是必須那麼做,他不能就因為那樣,就放棄了對於發放政令這個權力的把控。
否則,他的處境將變得更加難堪。
除此之外,就是葬禮。
他父親的葬禮。
其實國王的葬禮,自然有專門的人來操辦,阿爾託斯所要做的,也不過是熟悉當天的流程,並準時到場就好了。
他所要準備的,更多的東西是葬禮之外的。
比如說,怎麼應對,葬禮結束後,那些虎視眈眈的人的發難。
葬禮之後,阿爾託斯將會被軟禁這個訊息。
或者說,這個決定,已經是翡冷翠眾所周知的一件事情了。
他好像已經別無選擇了。
就等著葬禮結束,然後一生就待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裡,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除非,除非他能夠讓條頓騎士團入城。
在十六日召回條頓騎士團和格萊茵親王以後,他在面見了一次格萊茵親王之後,就又讓他出城了。
他不能把那支他最後的力量,那最後一塊砝碼就那麼空置在城外,任由其他人指手畫腳,毀於一旦。
事實上,就在這幾天裡,已經有無數的力量,明裡暗裡,在試圖挑動條頓騎士團了。
只要他們成功了一次,那麼阿爾託斯就徹底完了。
因此,他格外的期盼,那個人的到來。
蘇君炎。
你到底在哪裡?
阿爾託斯無限疲憊地縮在屬於他的椅子裡。
他的宮殿。
他的書房。
只有他一個人。
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無助。
從前,在他父親還沒有去世之前,起碼,他還有一個依靠。
儘管,他父親的身體已經差到完全沒辦法起床。
可,到底還是有個男人站在他的背後。
現在,連那種最後的依靠也沒有了。
他此刻只想睡去,不再醒來。
但理智告訴他,他不能睡,他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必須要做,不做就有可能會死。
他死了沒關係。
聖羅蘭就沒了。
努力地撐起身體,阿爾託斯決定先去洗個澡,讓自己徹底放鬆一下,然後再去面對那複雜的一切。
一邊走向浴室,一邊褪下了那層厚厚的鎧甲。
是的,就算是在自己的宮殿裡,阿爾託斯也一直保持著著甲的習慣。
那是為了讓人忽略他的年齡,以及他秀氣的面容,讓他看起來更加的強硬和冰冷。
直到這一刻,他褪去身上的鎧甲,他才算是真正的回到了自己。
阿爾託斯。
推開裝飾的華麗繁複的浴室大門,阿爾託斯站在了鏡子面前。
鏡子裡,是一具蒼白修長的身體。
因為常期的壓抑和睡眠不足,帶著一種病態的,病態的美感。
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分鐘。
這才是真實的自己,脆弱的自己。
很小的時候,他就希望,只做鏡子裡的這個自己。
可惜,這個世界並不允許他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