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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到此為止了。”
奧古斯丁的話語依舊很淡,可卻帶著難以抗拒的意味。
猶如神諭。
“你真的不願意幫我嗎?”
他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又問。
像是做著最終的訓誡。
“我說過了,你憑什麼決定別人的人生?”蘇君炎沒有激動,也沒有憤怒,只是平靜地握著手裡的刀,等待著,結局的到來。
“可惜。”奧古斯丁嘆息,又不像是嘆息,似乎他已經看到了河流的盡頭,又或者,他就是河流的盡頭?
他抬起了手。
沒有雨落下。
沒有雪落下。
只有四個字從他的背後浮起。
天地玄黃。
它們不再依附於神的背,而是來到了世間,卻並沒有爆發出任何奪目的光彩。
居然就那麼緩緩地消散在了空氣裡,猶如輕輕晃過的水波。
然後,四周圍的一切都改變了。
不再是火山熔岩的核心了。
沒有熾熱,也沒有沉積上萬年的灰燼。
只有光,溫暖的光。
這光甚至讓蘇君炎想起了海因裡希。
可又完全不同,海因裡希的光,是略顯孤獨的,是世界初開時那抹照亮一切的救世之光。
而奧古斯丁的光,是博大的,寬廣的,猶如海洋,又彷彿人尚在母體時,包裹著全身的羊水。
那麼厚重,那麼溫柔,叫人只想沉睡進去。
“來吧,來殺死我吧,你不是想要殺我嗎?”奧古斯丁忽然張開了雙臂,笑著,完全不設防地迎向了蘇君炎。
他的刀。
“殺死我。”
蘇君炎沒有退後,他的心,也堅硬到了難以撼動的程度。
哪怕是,這樣溫暖的光。
所以他出刀了。
毫無保留。
必中一刀。
真實一刀。
線條世界。
這一刀裡,蘇君炎拿出了自己的所有,他看到了光裡的奧古斯丁,他滿是破綻,只要蘇君炎隨便一刀,他似乎就會死去。
然而等到蘇君炎真的一刀斬去,他發現並沒有那麼簡單。
奧古斯丁的確滿身破綻,可那些破綻都是光,光充塞了整個世界,連暗都沒有了。
蘇君炎的刀斬進光裡,看到了一張張的臉孔,他們都興奮而滿足,彷彿已經到達了宿命的盡頭,完成了偉大的人生。
那偉大無可阻擋。
哪怕蘇君炎的刀足夠鋒利,斬碎了一張臉孔,又進入了另一張臉孔。
那張臉孔裡,是一個世界。
是一個阿斯加德人,他渡盡滄海,來到了中央大陸,踏上了他的祖輩夢寐以求的故鄉之地。
他看到了無盡的平原,豐收的麥子,蒼鬱的森林,高聳的雪山。
在這裡沒有貧瘠,沒有變異的怪物,沙塵,風暴,只有富足,平靜,祥和。
這就是理想鄉。
於是他醉去了。
蘇君炎沒有醉去,他斬碎了這一切的幻象,卻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那是一個阿斯加德男人,在新世界的土地上建立了自己的屋子,屋子裡有自己的孩子和妻子,屋子外是自己的農田。
沒有紛爭和死亡了。
蘇君炎一刀斬碎。
第三個世界,是一個女孩,她在水邊寫生,自由地繪畫著沒有隻在祖輩嘴裡聽過的動植物。
風從遠處吹來,是春天了啊。
第四個世界……
無盡的光籠罩著蘇君炎。
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