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闊大的廳堂。
通體用漆黑的火山岩建造而成。
粗獷而肅殺的風格,和廳堂正中央的那一枚火山家徽,相得益彰。
龐貝。
龐貝家,一個據說從火山裡爬出來的家族。
此刻,龐貝家現任的家長,亞爾斯·龐貝,中央聯邦上議院議長,被世人稱作活著的活火山的老人,正坐在這間代表著龐貝家最高權威的廳堂裡用餐。
他在吃著羊排。
不是那種烤的外焦裡嫩,撒上香蔥和胡椒粉的精緻羊排。
而是,生羊排,徹底的,帶著血絲的,剛剛從活羊身上宰割下來的,全生的羊排。
這是他每天早上固定不變的食物。
他吃的毫不費力,就算他已經七十二歲,頭髮和鬍鬚都已經花白,可他撕扯著嘴裡的羊排的動作卻依舊兇猛有力,那些因為劇烈撕扯而濺撒在他白色鬍鬚上的鮮紅的生羊血,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頭正在捕食的猛虎。
雖老,卻依舊有力。
男人,無論在什麼年紀,什麼環境,什麼地位,都要保持一點點的野性。
這也恰恰,是他一直所信奉的信條,和龐貝家一貫的處世風格。
所以哪怕他七十二歲了,也依舊每天早上堅持吃生羊排。
所以,他能夠在中央聯邦最高的權位上,屹立不倒十數年。
“咄咄——”敲門聲。
輕微到了極點,也謙卑到了極點,生怕,打擾到了正在進餐的,這頭猛虎。
“進來。”亞爾斯·龐貝放下了手裡吃到了一半的羊排,用一旁乾淨的手絹擦了擦手,示意門外的人進來。
開門聲很輕。
依舊是恭敬到死的那種。
門外一個穿著黑色僕從裝的人低著頭,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低聲在亞爾斯旁邊說:“大人,他去了。”
“哦?”亞爾斯並沒有露出很驚訝的樣子,只是點了點頭,“去的好啊。”
他這樣說著,再次拿起了那吃了一半的羊排,撕扯了起來,笑容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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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咄咄——”敲門聲。
第二次。
高階研究員哈羅德露出了極度警惕的神色。
他根本不知道來的人是誰。
這個時候,根本不應該有人來了。
但,沒辦法了。
“進來。”他低聲,全部的精神力已經凝結。
一枚代表著六階念力系魔紋術士的施法魔紋,在他的額頭上若隱若現。
他除了是一個極度優秀的生物進化學專家以外,還是一個優秀的,念力系魔紋術士。
如果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殺了他。
這句臨行前得到的指示,在哈羅德的耳邊再次迴響了起來。
要……
驟然,就在他動了殺唸的那一剎那。
他猛地感覺到,一股尖銳到了極點的殺意,鎖定了自己。
可是明明,身旁的這個傢伙,已經是個徹徹底底的廢物了啊。
他有些驚疑不定地看了一眼蘇君炎。
後者好像很莫名地回望了他一眼。
“吱呀——”門開了。
率先讓哈羅德感覺到的,是殺意。
不是刻意的那種殺意。
而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輕易察覺到的,濃重殺意。
那已經是深埋進了骨子裡,帶在氣質裡的殺意,甚至,已經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勢。
讓人一靠近,就毛骨悚然。
就像是豺狼,遇見了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