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又是雨。
蘇君炎想起母親第一次離家時,也是下這麼大的雨。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母親也很擔心父親的反應,她也顯得小心翼翼,但是父親的無動於衷讓她徹底肆無忌憚了。
每次母親從外面回來,父親都不問她去了哪裡,和誰在一起,為什麼昨晚不回家,為什麼打扮的越來越靚麗。
母親本來就是桐木城少有的美人,即使年歲大了也只會越來越有味道。
但也可能,一切只是,她本就是耐不住寂寞的人。
而父親只會每次在她回來後,溫和地笑笑說,今晚吃什麼?
真以為會做飯就能留住女人心啊?
你是男人啊,爸爸,你不會憤怒嗎?
蘇君炎有時候真想這樣對他吼叫。
但不能。
直到那個下雨的午後,他剛剛抱著新買的刀具冒雨趕回家,開啟房門看到母親渾身赤裸地和另一個男人抱在一起。
他愣住了。
這一次他有點生氣了,但最後居然只是說,快點走吧,別讓孩子看到,不好。
蘇君炎差點笑出聲,其實他什麼都看到了,那天他正好有事回家。
他寧願父親拔出新買的刀,一刀殺了那個男人。
本來,是他正準備那麼做的。
但最終,他看著他們在雨裡離開了。
從此母親極少回家。
外面也說得很難聽,但他們沒有真的斷絕關係,大概是為了照顧他這個兒子的感受。
可有沒有真的斷絕關係,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反正蘇君炎什麼都知道。
“卡擦——”蘇君炎聽到開門聲,他有點意外,居然母親會在今天回來。
要知道,一般母親除非是有重要的事,一年也就回來沒幾次。
也不知道這一次是幹嘛,老實說,蘇君炎對母親的觀感也很複雜。
一方面理解她,一方面又有點恨她。
他走到門口,透過房門聽外面的動靜。
他能想象父親一如既往地說,回來啦,留下吃飯嗎?
拜託,這是你老婆,你能不能說點別的?
但這一次,有點奇怪,蘇君炎也感覺到了,他今天回家時,父親的神色有些不對。
比往常更加肅穆。
或者說,肅殺?
想好給兒子送什麼成人禮物了嗎?
蘇君炎聽到他父親這樣說,然後才想起,今天算是他的成年日了,只是因為種種原因,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父親卻記得清楚,還特地讓母親回來,這一刻,他又高興又難過。
君炎,出來吧,你媽回來了。
蘇君炎聽到父親在門外喊他,他等了一下,推門出去了。
男人坐在廳堂裡,掌中握著他最愛的小桔,笑得溫潤如玉,女人在他對面冷若冰霜,又明豔如花。
蘇君炎有一瞬間感覺到了溫馨。
之後是莫名的不安。
他下意識朝窗外看了一眼,還在下雨,下雨,下雨。
下雨。
紅色的雨。
紅色的雨?
“嗆啷——”拔刀聲。
蘇君炎醒了過來,猶如一個溺水的人般大口呼吸。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裡,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四周圍依舊是穿越不透的黑暗,無比稀薄的空氣,還有極不穩定的空間。
東部地域。
還活著。
蘇君炎躺在原地呼吸了很久,力量開始在身體裡回流,但傷痛也在同一時間爆發。
昏迷前的記憶開始不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