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只是一瞬間。
天亮之後,馬上又是暗夜的雨落下。
雨落下的時候。
亞爾斯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在屋子裡昏黃的油燈的照耀下,陰沉到了極點。
他垂下了眼瞼,在看著桌子。
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但其實,外面的天象劇烈變化背後所代表的含義,到底是什麼。
屋子裡的人,或多或少,都明白。
極有可能……
“不,不會。”亞爾斯忽然又抬起頭說,他的語速很快,像是要極力反駁著什麼,“不會的,不可能。”
他重複著,表現出了難得一見的,自信心的缺乏。
路西菲爾已經是王級強者,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幾個人之一了。
他還派遣出了那麼多的強者,連他身邊貼身保護了他數十年,幾乎沒有離開過半步的那幾個人,都被派遣過去了。
沒可能的,還會出事。
他再次看向了溫寧頓,這頭初生的幼狼,用一種極具壓迫力的眼神和氣勢。
他要讓他明白,任何的幼稚的陰謀軌跡,都是毫無意義的,只會像是螢火般,被太陽吞滅。
“您覺得,蘇君炎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可是,在這種氣勢之下,溫寧頓還是笑著,先開口了。
他彷彿沒有感受到,來自桌子對面的壓力,談笑風生。
“一個……經常讓人吃驚的……蠢人。”亞爾斯也表露出了他應該有的,最初的風度,收起了那些壓迫感,微微眯起了他那皺紋滿布的眼眸,也笑了起來,給出了一個似乎相當準備客觀的評價。
“沒錯,他經常做出讓人吃驚的事情。”溫寧頓點頭,很贊同這一點,“比如說,這一次。”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對路西菲爾做任何事情。”亞爾斯說這句話的時候,居然有了一絲猶豫。
可他還是要笑著,給出他要的答案。
“不,您也說了,他是個蠢人。”溫寧頓反駁道,“蠢人,往往會爆發出一些聰明人根本想象不出的,恐怖的力量。”
“那就是驚喜。”
那就是驚喜。
說出驚喜這兩個字的時候,溫寧頓毫不介意地露出了他潔白的牙齒,在昏黃的燈光下,居然反射出了刺目的光。
就像是一頭幼狼,在向年邁的狼王,展露它的爪牙。
幼稚!
亞爾斯莫名地感覺到極大的憤怒,他很想朝著這個狂妄的年輕人大吼一聲幼稚,然後讓人把他的頭砍下來。
他要對著他無頭的屍體,狠狠地吃下兩大塊帶血的生羊排。
可他畢竟還要保持風度,他只是也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他那年老,卻依舊鋒利的牙齒,切齒笑道:“沒有奇蹟了,中央王城,沒有奇蹟,也不相信奇蹟。”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好嗎?”溫寧頓並不介意老狼的最後頑強,他笑著敲了敲桌子,說,“議長大人,我有些餓了,聽說您很喜歡在半夜的時候來一點帶血的生羊排充飢,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和您一道進餐呢?”
“當然。”亞爾斯並不小氣。
尤其是,他絕對不會吝嗇讓一個將死的人,吃上最後一頓飯。
“上羊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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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午夜十一點四十五分。
離天亮還有很久。
蘇君炎看著大雨的天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他已經很累了。
在斬殺了路西菲爾以後,雖然他的力量得到了質的改變。
可他到底還是消耗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