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冬日的清晨,樊城之中白雪遍地,太陽剛剛從東方劃破天際,冷冷清清的大街上就傳來了打鐵聲。
“劍兒,再加大點火候,就快成了。”
老鐵匠赤裸著上半身揮動著幾十斤的大錘重重的打在一把劍坯之上,天氣寒冷,但鐵匠額頭卻是滿滿的汗珠。
“知道了,爺爺。”
鐵鋪之中還有一個少年正躲在爐後面,用力的拉著風箱,不時用袖子擦一擦臉上的汗水。
蕭劍長的眉清目秀,一頭黑黑的長髮束在身後,雖然只是個少年,但力氣也不小,風箱愣是給他拉的爐火越來越旺。
“這塊精鐵果然難以鑄造,爺爺用了半年時間才將它打造成這柄劍,這也算是爺爺送給你的臨行禮物吧。”
老鐵匠將劍丕放入水中,趨的一聲,冒出了陣陣弄煙,他轉過身取下掛在牆上的酒葫蘆,走路的樣子,居然是個瘸子。
“爺爺,你又喝酒,這麼劣質的酒喝多了不好。”
蕭劍白了他一眼,但他也沒有勸阻,如果說這輩子除了自己,還能有什麼能讓他放在心上的話,那就是酒了。
“哈哈,爺爺高興啊,等咱們劍兒去了劍宗學到了本領,回來再給爺爺買好酒喝。”
老鐵匠猛的嘬了一口。
“好酒嗎?如果不是為了我,爺爺你又怎麼會喝這麼劣質的酒。”
蕭劍喃喃自語。
兩年以來的點點滴滴湧上了心頭,鼻子突然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自己自幼父母雙亡,被村中人視為不詳之人,如果不是村中一輩子孤苦伶仃的劉老漢收養,自己恐怕早已經化為一堆黃土了。
村中人遠離自己,孤立自己,別的小孩子有玩具,有好吃的,自己只能跟著劉老漢做一些雜活來養活兩人,只可惜,好人不長命,劉老漢終於還是在自己十歲那年撒手離開了。
蕭劍賣了房子,自己又湊了一些錢,勉強買了一具棺材,將老漢葬了。
然後離開了村莊,從此流離他鄉,他做過酒館的小夥計,要過飯,甚至還當過小偷,終於,在自己被人追打的幾乎就要閉眼離去的時候,遇見了老鐵匠。
他還記得那天的情形。
“站住,兔崽子,敢偷東西,看我不打死你。”
蕭劍被人抓住,亂棍敲打,毫無反抗之力,唯一的反擊方式不過就是吐口水,只是已經被人打到口水都只能吐到自己腿上這麼遠距離的時候,他才明白過來,原來在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連螻蟻都不如的人。
也許自己死了以後,只會被人丟到河裡餵魚吧。
死了一個小乞丐,根本不會有人關心。
“住手,你們怎麼能這麼打一個孩子,看他都成了什麼樣了?”
老鐵匠的出現讓蕭劍重新燃起了對生的渴望。
“老頭兒,別多管閒事。這小子小小年紀不學好,偷東西,打死了活該。”
男人手提著一根棍子,趾高氣揚。
“他偷了你什麼?我幫他給。”
“偷了我三兩銀子。”
“好,我給你就是。”
鐵匠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把錢全部倒出來,只有二兩八錢。
“看在你這老頭兒也沒什麼錢的份上,還有二錢就算了。”
男人接過錢興高采烈的走了。
其實蕭劍想告訴老鐵匠,他不過拿了男人三文錢而已,而且已經被他搶回去了,可他虛弱的已經不能開口說話,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蕭劍走神了,連爐中的碳火濺射到手上都沒發覺。
“劍兒,你在想什麼呢?”
老鐵匠又開始掄動了大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