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託在半夜的時候驚醒了。
他做了一個噩夢。
夢裡有人不斷跟他說,逃,快逃。
逃去哪裡?
沒有了一點睡意的普羅託爬了起來,來到了船長室。
他需要一點紅酒來穩固一下自己有些紊亂的神經。
但就在他開啟酒蓋,準備倒酒的時候,有炮聲響了起來。
突兀的炮聲讓酒液灑了一地。
但普羅託還是堅持倒完了一杯酒。
他蓋上蓋子,整了整自己的衣領,將那杯酒一飲而盡了才緩緩走出了船長室。
船艙外已經亂成了一團。
無數的被從睡夢中驚醒的海盜們在甲板上慌亂地奔走。
遠近的船隻都亮起了燈火。
還有人在黑夜裡不斷地喊:“出了什麼事?出了什麼事?”
普羅託沒有問出了什麼事,他只是抽出了自己腰間的火槍,朝著天空猛然開了一槍,沉聲喝道:“慌慌張張的成什麼樣子,都給停下來。”
他那一刻的風姿真是像極了普朗克。
事實上他的腦子裡當時也是閃過了這樣一個念頭,如果是普朗克遇到這樣的情況,他會怎麼辦。
如果是陳森然呢?
甲板上的海盜們果然是被普羅託沉穩的樣子鎮住了。
他們紛紛看向了普羅託等待著他的下一步指示。
“穿好衣服,準備作戰。”普羅託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走到了船頭。
夜風很冷,海面上已經是一片亂局。
此起彼伏的燈火裡,他已經能看到不遠處的黑暗裡若隱若現的龐大艦群。
今夜,註定是個難熬的夜晚。
雖然有普羅託穩住了冥淵號上的局勢,可是整個大體的局勢已經陷入了糜爛。
之前入夜前草草結成的陣勢已經被之前突兀的炮聲打亂,儘管普羅託是名義上的海盜軍團的首領。
可是現在,這樣的局勢,也是兵不知將,將不知兵了。
望著茫茫的黑夜,普羅託忽然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夜晚。
也是一樣的突襲,也是一樣的混亂。
這就是逃的真義嗎?
可是,我要逃到哪裡去呢?
“比巴博!!!”普羅託忽然抽出長刀猛然喝道。
“比巴博在。”比巴博應聲喝道。
“隨我殺敵。”普羅託將一隻腳踏在了船舷之上,將刀劈向了黑夜之中。
夜風捲起了他狂亂的頭髮,那一刻他在風裡,無畏無懼。
生要盡歡,死要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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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
艾歐尼亞東島。
種滿櫻花的谷地裡。
櫻花就要開了。
劫獨立在高高的簷角上,看著充滿了艾歐尼亞東島風格的屋宇之下的安靜地站立著的武士們。
“今夜,是不一樣的一夜。”他開始了他的講話,“很多年以前,我們還像是一群野狗一樣在外面四處流浪,那時沒有人看得起我們。”
下面沒有人說話。
還是寂靜。
所有人都將自己藏在黑暗裡,就像是一群寂寞的影子。
很多年以前,當劫被逐出師門的時候,他像條野狗一樣在艾歐尼亞倉皇奔波。
在奔波的途中,他遇到了一個又一個的同樣被均衡拒之門外的,所謂的被上天拋棄的可憐的人們。
他同情他們,也自憐身世,於是他把影子之道教給了他們,他對他們說,終有一天,他會撕碎均衡的謊言,讓影子佈滿整個世界。
這不是一句大話。
因為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