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高懸。
十二月的海風在空闊的街道上肆無忌憚地吹拂。
比爾吉沃特的深夜,很冷。
“有地方去嗎?”陳森然並沒有摘掉那個眼罩,他忽然覺得將自己的那雙空洞的眼眸藏起來是個好主意。
那樣別人就看不到自己的軟弱,不會憐憫,也不會輕視。
人就是這樣的一種動物,總是習慣於將真實的自己藏起來。
“沒……沒有。”走在陳森然身旁的小魚人菲茲縮了縮自己的瘦小的肩膀,像是很冷地看著四周圍。
四周圍早已經空蕩無人,店鋪都已經關門,長長的只有風聲的沿海長街上,有種很深徹的……寂寞。
“走吧,船上還有暖爐,你還認識路吧?”陳森然笑著拍了拍小魚人那顆圓圓的腦袋。
“真……真的嗎?”小魚人菲茲愣了一下,隨後興奮地跳了起來,“哦,太好咯,有暖爐,你是不知道睡在外面吹一夜風有多難受。”
“恩……”陳森然的腳步忽然頓了一下。
“怎麼了?”小魚人奇怪地問道,它一邊問一邊還下意識地朝著四周圍看了看。
什麼也沒有,除了黑夜就是狂風。
“沒什麼……”陳森然笑著搖頭,“我們來玩個遊戲吧,我們來比賽跑步,看誰先跑到冥淵號,如果你贏了,我明天請你吃大餐,好不好?”
“吃大餐啊……”小魚人明顯有些心動,“可是……”
它欲言又止。
“沒關係的,你也看到了,我可比大多數有眼睛的人看得清楚多了。”陳森然知道它在顧慮什麼,笑著擺了擺手,“好了,準備……”
“開始。”
“刷——”幾乎是在開始兩個字出口的那一瞬間,陳森然就整個人竄進了風裡。
他的速度極快,雙眼失明絲毫不能影響他的任何動作,他的精神世界裡,黑夜狂風的街道明亮的就像是一條怎麼走都不會錯的坦途。
“哇吼——”小魚人僅僅只是愣了一下就立馬也跟了上去。
它將自己手裡的那一把三叉戟在地上一插一頂,整個人像是游泳一樣朝著前方快速地穿梭了出去。
“就像游泳一樣~”小魚人歡快地喊叫著,靈活地依靠著手裡的那一把三叉戟在那些迎面而來的風裡穿梭。
就好像那些風真的就是海浪。
“吼吼——想看戲法嗎?”小魚人很快就追趕上了陳森然,“一跳就到你前面去啦~”
“撲通——”它果真以一個如同跳水一般的動作,從它那把三叉戟上向前一跳,超越了陳森然。
陳森然卻停了下來。
“譁哈,跑不過我吧?”小魚人高興地在原地跳舞,“大餐是我的羅,嚕嚕嚕~”
“朋友,出來吧,跟了這麼久,你也累了吧?”陳森然卻是沒有去理它,他對著呼嘯而過的狂風和黑夜,說了一句聽起來莫名其妙的話。
“朋友?在哪?”小魚人疑惑地四處張望,它還是看不到任何人。
“喂~”小魚人調皮地笑著,“你不會是想耍賴吧?”
狂風依舊呼嘯而過。
“真不愧是無極之道的傳人,在這樣的大風裡,嗅覺依舊是這樣的敏銳。”大風裡忽然響起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
“誰?”小魚人一個翻身,將三叉戟拿在了手裡,做出了警戒的樣子。
“閣下是?”陳森然緩緩地朝著一個方向轉過了身去,在那裡,他能感覺到一股能量。
一股強大,卻如同四周圍的狂風一樣飄忽的能量。
就好像一不注意,他就會從你的面前消失一樣。
陳森然一開始就感知到了這股能量,但他不確定對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