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急迫,沒有聽懂曹騰話中真意,匆忙答道:“曹爺爺放心,只要能引得諸侯對董卓開戰,朕之安危不足掛齒。”
曹騰站起身來,用僅剩獨臂將你攬入懷中,你心中一愣,他從未做出如此逾制之舉,他的聲音緩緩在耳邊傳來,蒼老而又堅定:“陛下今後萬不可輕易相信任何人,貴為天子,這孤家寡人四字就是你的命數,還請陛下想辦法送我出城,老奴赴湯蹈火定然挑動諸侯伐董,這大漢皇室全系你一人之手,陛下保重,老奴去也!”
曹騰說完,轉身離去。
這是你最後一次見曹騰。
他的背影獨臂蹣跚,形若枯骨。
……
呂布兵敗,華雄被斬,董卓損兵折將,更有董卓遇刺身亡的訊息不斷傳來,關東聯盟軍大舉攻城,城破之日,宮中侍衛太監侍女亂作一團,再沒人顧忌你的天子身份,他們抱著宮中金銀細軟從你的身邊跑出皇城,你坐在未央宮大殿前面的臺階上看著他們一個個的離你遠去。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木前頭萬暮春。
一個女人帶領著一小隊侍衛向你跑來,她是你的姐姐,貂蟬,只見她杏眼圓睜,指揮著侍衛連斬好幾名太監侍女,勉強控制住局勢。
她跑到你的身邊,一拉你的手:“陛下,聯盟軍已經殺入城中,快隨我從南面退出京城。”
你反攥住她的手,輕拍身邊臺階:“姐姐不急,陪我坐一會。”
貂蟬一愣,站在你的身旁,焦急地說:“現在兵荒馬亂,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你輕笑一聲,站起身來:“這天下再亂,朕也會安然無恙,那諸侯再兇,只要朕還在這皇城中坐著,他們就不敢動朕分毫,因為他們都需要朕這一天子,董卓如是,袁紹如是,其他諸侯亦然。”
貂蟬焦急的一跺腳:“話是沒錯,他們都需要你當擋箭牌,但是如若他們再次挾持於你,該當如何?”
你放聲大笑,揹負雙手:“讓他們來,只要他們夠膽儘管來挾持於朕,朕還年幼,正需要滋養羽翼,且看是他助我龍翔九天,還是這大漢四百年江山於我一人陪葬。”
即便他們如今有對你動兵的權力,但這權力,也是你給的!
朕為天子!朕,何懼之有!
皇城外戰馬嘶鳴聲傳來,貂蟬還要再勸,你一揮手:“姐姐,快走吧,打算挾持朕的人來了!”
貂蟬順著你指的方向看去,隱約看到兵馬痕跡,她重重一嘆,帶領侍衛轉身離去,你衝著她的背影說道:“你若真想助我,不如暫且委身呂布軍中,董卓殘部以呂布軍最強,你可從中斡旋,暗中襄助於我。”
貂蟬離去後,你整理龍袍,走回未央宮大殿之中,現在殿內早已空無一人,角落裡還放著你十三個大碗,以前碗裡都裝滿肉糜,那是你父皇生前每日用膳之時必須要看到的,現在碗中空無一物,有的碗沿還被磕破,摞在角落。
你信步來到龍椅之前,緩緩坐下,回想起自登基以來,連日擔驚受怕,好像只有今日這短暫片刻,你才是這裡真正的主人。
蛟龍潛匿隱蒼波,且與蝦蟆作混合。
等待一朝頭角就,撼搖霹靂震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