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體由一整塊暖玉雕琢而成的小床內,鋪墊著淡藍色的靈鳥絨天蠶絲被,一個粉嘟嘟的小奶娃,就躺在可以輕微搖晃的小床裡呼呼大睡,高舉著雙臂,勉強抱在相比起身軀,稍微顯得有些大的腦袋上,四仰八叉的,顯得十分的安逸。
看他睡著的模樣,便彷彿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一切的煩心事都可以先放下,但隨即又有了許多新的思緒,翻湧不停。
小奶娃睡的太沉,即使是神意感知裡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常,嶽不群依舊要透過肉眼確認,觀看他胸口的起伏與呼吸,來確定一下。
然後面對一顆星辰毀滅,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嶽不群,十分明顯的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又放鬆了下來。
甯中則鬆開手裡正在反覆揉搓,儘量將布料揉捏的更加柔軟的小衣服,抬頭看著嶽不群溫和笑道:“你就是太緊張了,他睡的很香,也很乖。”
嶽不群蹲在小床邊,溫柔的看著那個在陽光下,臉上細小的絨毛,都好像顯得無比可愛的孩子,放低了聲音,且儘可能愈發的溫和:“我總是擔心,即使我已經可以做到很多,但有了他···我仍害怕我能做的不夠。”
“他還這麼脆弱,這麼的小,但世界卻充滿了變數和危險。”
甯中則握住嶽不群的手,用力的在他的手心裡捏了捏。
然後湊攏過去,用手指撫平嶽不群的眉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保護好他,也保護好一切。”
她沒有試圖去用言語釋放嶽不群的壓力。
她很清楚,以嶽不群的為人,當心中有了最為柔軟的地方,這樣的壓力就會永遠存在。
世界的變化太快了。
除了嶽不群,就連她這個枕邊人,都沒法真的完全看懂。
他們都只能儘可能跟上嶽不群的快車,然後一路的風馳電掣,儘可能的將沿途的風景都錄入眼中。
“你還沒有決定給他取什麼名字嗎?”甯中則對嶽不群問道。
嶽不群沉吟著,十分的猶豫。
從某種灑脫的角度上來講,名字只是一個代號,怎麼叫都可以。
而他嶽不群的孩兒,什麼樣的名字,都承受的住。
但同樣的,名字也寄託著父母,對孩子最初,也最殷切的期待與希望。
既願他平安順遂,又望他能有所成,既期待他能無憂一生,又希望他能多姿多彩。
正因為期待和寄託的太多,有時候反而不好定下。
當然,嶽不群猶豫的理由不僅僅在於此。
他還有一個心結,始終沒有解開。
已經耽擱太久了。
上一世,他做了很多錯事。
而最大的錯誤,就是他為了私慾,而害了女兒嶽靈珊,辜負了妻子甯中則。
這一世,他儘可能的補償了妻子。
但女兒,卻似乎已經沒有了緣份。
畢竟,他不可能在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剎那,去種下一顆種子,收穫他過去的那枚小蘋果。
即使是現在的嶽不群,也做不到操控輪迴,主宰命運。
更別說之前的他了。
“我想去見一個人,或許見完她之後,我就有了答案。”嶽不群對甯中則說道,低頭掩飾住了眼底的愧色。
他愧疚的不是眼前的人,而是那個已經成為了過去,不可追的人。
就像漫威世界裡,穿越時間線,實際上也只是抵達了另一個位於某個時間節點的平行宇宙。
嶽不群即使是在這片世界群裡,找到了與他過去近乎百分百相似的平行世界,那也並不是真正的回到過去,而只是見識到了另一個可能而已。
真正的顛覆時空,逆流時間是要承當無限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