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樹幹上的虛影正漸漸凝實了起來。
“那老鬼還沒有死心？”
沒等楚高陽靠近，黑山老妖就先開了口。
“倒是和我想到一塊去了，這事不急，等那隻公雞來了自然有辦法泡製它，反倒是你，現在是怎麼回事？”
儘管黑山老妖周身被黑氣縈繞著，但它的真身還是能夠看清的，只是此刻的樣子有些悽慘，渾身上下就腹部裹著一件黑布兜兜而已。
“嘖嘖嘖，都快要走光了吧。”
楚高陽一臉哭笑不得，非禮勿視，只得移開視線。
“葉子快掉光了，你以為老孃想這樣啊。”
黑山老妖火氣很大，歸根結底，自己落到這步田地，還不是全拜楚高陽所賜。
“老太婆要不要小爺給你施點肥啊。”
楚高陽面露陰寒之色，黑山老妖的話讓他很不痛快。
“不要啊，我錯了。”
聽到這話，黑山老妖下意識的就想起了被楚高陽那桶尿水支配的恐懼。
“哼，你這是記吃不記打，下不為例。”楚高陽惡狠狠的警告了一句。
黑山老妖頓時就老老實實起來，它是真怕楚高陽給自己再整一桶。
“主上把我捨棄了，老孃活不久了。”
聽到這聲嘆息，楚高陽若有所思。
“老太婆，你說我要是斬了那頭山君，你能離開楚廟不？”
楚高陽越來越覺得這棵老槐樹是個燙手的山芋，能儘早處理掉最好。
“你你你...”
黑山老妖頓時就慌了。
“怎麼，你怕了？”楚高陽譏諷道。
“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主上的手段不是你能夠想象的。”黑山老妖好心提醒道。
“哈哈。”
楚高陽笑了，堂堂的一代邪祟，黑山老妖竟然被嚇成了這幅熊樣，他屬實是沒想到的。
在他看來，那頭山君不過是強大一些的妖魔而已，目前自己還是有辦法應付它伸過來的觸手的。
“就算你是楚廟的廟祝也最好不要這樣去編排主上，老孃是為你好，主上在巫山隘中，並不是普通的統領。”黑山老妖繼續勸說。
“老太婆難不成你轉性了？”楚高陽忍不住調侃道。
這完全不像是邪祟能夠說出來的話啊，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楚小子，沒聽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麼，老孃都這樣了，還能有啥壞心思？”黑山老妖發火道。
“嘖嘖嘖，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啊，老太婆沒記錯的話，你的手上可是沾滿了楚家之人的血吧，還包括了我的舅舅，如此血海深仇，按理來說咱倆之間唯有生死相向才對，頭疼啊。”楚高陽意味深長地講道。
這是心裡話，可不知為何，對於黑山老妖，楚高陽竟然生不出一丁點的殺意來。
“楚小子，老孃的手上確實沾滿了楚家之人的血，但你舅舅的仇可不要算在老孃的手上。”這時，黑山老妖突然硬氣地糾正道。
“哦，那為何我舅舅的仇算不得？”楚高陽好奇道。
“你舅舅不是我殺的。”
“那誰殺的？”
“楚小子你就別問了，在他們眼中，我們都是棋子而已，一旦成了棄子，也就有死無生了。”
黑山老妖沒膽子往下繼續說了。
“切，慫貨。”
楚高陽白了黑山老妖一眼，頓時眸子中透出了一股銳意。
“有些事情，總要斬上一劍試試才行的，都不做聲的話，那就真任人魚肉了。”
沙沙沙。
黑山老妖沒有做聲，僅有的那些葉片發出了微弱的低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