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來臨,最先受害的,還是芸芸眾生。
作為第一批外出劫掠的隊伍,鍾廣和另一位首領並未同行,而是各負責一個方向,將千餘海盜撒出去,縱橫鄉里,大肆劫掠,其中最主要的目標,還是銀子和糧食。
崖州是一座邊境小城,周邊山嶺縱橫,鄉野間大小村落遍佈,除了州城附近,以及沿海地區人員較為密集之外,其它地方漢黎混雜,人口稀少,海盜們根本搶不到啥值錢的東西。
於是,整個南海沿岸便成了海盜們劫掠的重點,水蛟溪、六羅水、半嶺水、三亞河等沿河地帶,頓時烽煙四起,上百村莊接連陷落,戶戶遭殃,人人奔逃。
王佑賢被鍾廣裹挾在大隊之中,開始還能幫著鍾廣維持一下秩序,甚至有些不法之徒,鍾廣也能呵斥幾句,等到大隊人馬散開,收穫寥寥時,連鍾廣都按捺不住脾氣,要求手下加大力度,再窮的人家,也得刮出幾兩油來。
從搶劫效果來看,糧食等日用物資收穫極豐,隊伍的吃飯問題算是解決了,關鍵是銀子等貴重物品,似乎憑空消失了一般,忙活了半天,也才弄到百餘兩,讓鍾廣掃興之極,四下一打聽,才知富戶們早得到訊息,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此時均在州城避難。
人走了,房子帶不少,但銀子體積不大,肯定是要盡數帶走的。
搶不到真金白銀,海盜們的心情自然欠佳,心情不好,行為便放縱起來,王佑賢再次成了擺設,被扔在村路上,無人搭理。
此時的王佑賢,多少有些瘋魔,見門便進,進去之後就是一通嘮叨,開始只是勸說海盜們不要傷人,後來則是兩邊都勸,甚至幫著海盜們規勸村民多少拿些銀錢出來,以消無妄之災,然後便是無窮的爭吵,直到刀槍揮舞,鮮血橫流,這位里長嘶叫片刻,再到另一戶中勸說,終於被惱怒的海盜綁在樑柱上,口中塞入布團,才再次安靜下來。
心如死灰的王佑賢雙目緊閉,渾身發軟,要不是有繩子綁著,根本無法正常站立。
失去行動自由,王佑賢反而鬆了口氣,才發現身體疲累不堪,準備靠在柱子上休息一番,若是就這麼過去了,也算一了百了。
殺人這種情景,王佑賢活了半輩子,也沒見過一起,近日跟著海盜們四處奔走,這樣的場景幾乎天天上演,看的多了,便覺自己也沒資格活著了。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只覺臉上一陣生疼,似乎被人重擊了一下,王佑賢猛地睜開眼睛,便見一個壯實男人搖晃著站在自己面前,照著自己胸口又是一拳,就這麼胡亂地打著,一拳弱過一拳,直到癱軟在地,身子下面,鮮血已經流了一地。
在王佑賢的印象中,這個壯實的男人剛才因為反抗,肚子上被紮了個血窟窿,此時居然還有力氣毆打自己。
隨著疼痛傳遍全身,王佑賢感覺身體變的麻木起來,或許,就這麼讓人打死,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沒用多久,便有人進屋,給王佑賢鬆綁,把他拉到街上,然後再次將這個沒用的里長棄之不顧。
王佑賢就這麼當街坐著,不遠處幼兒聲嘶力竭的嚎哭聲、婦女們長長的尖叫聲,還有那些匪徒肆無忌憚的吆喝聲,不斷傳到耳中,腦袋裡更是嗡嗡直響,也不知這噩夢何時能醒。
許久,王佑賢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挪動著僵硬的身體,繼續開始一戶戶的勸說工作,雖然徒勞無功,但他還是執著地堅持著。
相比王佑賢瘋魔般的舉動,跟從另一隊人馬外出劫掠的楊恆,此時心態幾乎爆棚,沒想到人還可以這麼活著,往日只能在心裡想想的事情,此時卻在現實中一一顯現,尤其是在一名海盜的鼓動下,趴到那個俊俏婦人的身上時,楊恆感覺自己無所不能,已經變身成為一名蓋世強者。
算賬是楊恆的強項,搶劫打架卻是短板,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