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楊天意來到大營,除了好酒之外,還給沈植帶來兩名美女,說是沈將軍出行,他這個本地土著,必須要表示一番心意。
酒喝的暢快,加上美人在懷,沈植就有些挪不動腿了,加上楊天意在一邊逢迎勸說,便臨時作出決定,改在明日一早出發,只要不耽誤行軍,自己在哪兒歇息並不要緊。
既然選擇不走,沈、楊二人放開心神,肆意暢飲起來,最終連楊天意也未返回州城,一併在營中留宿。
黎明時分,劉方率領手下殺入大營,留守官軍稍作抵抗,便在這群窮兇惡極的海盜攻擊下,四散奔逃,相比長官的性命,還是自身安危更為重要。
大帳之外,十數名死戰不退的家丁被一一擊殺,兩名海盜揮刀挑簾衝入大帳,劉方緊跟進入,瞬時間便將大帳擠的滿滿當當,正在握刀頑抗的沈植臉色灰白,驚詫之間,除了揮手亂指,連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見眼前海賊面目猙獰,那個首領模樣的年輕人正欲揮手,沈植腦中靈光乍現,大聲叫起來,表示招撫之事俱在自己一人身上,各位好漢不能亂來。
臨危之際,終於想到保命之策。
讓人將沈植按住,劉方心中猶疑不定,一時難以定奪。
正在琢磨之際,有手下拖著一人進入帳中,和沈植並作一處。
那人一邊狼狽地站起,一邊大聲嚷嚷著,表示自己就是楊天意,首領楊譚是其本家,策劃振威軍也有其居中謀劃之功,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刀兵相見,身旁的參將沈大人,也是同意招撫的,一直在上下籌謀,居功更甚。
沈植和楊天意此時徹底清醒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將此前計劃和盤托出,楊天意甚至能直接指出劉方姓名、身份,顯然作不得假。
看著兩人如小丑般的保命之言,劉方沒來由心生厭惡,大哥在榆林港拼殺,最後得利的卻是這幫蠢貨,招撫招撫,又有何用,哪如兄弟們暢意海上來的痛快。
相比華興人的坦蕩自信,眼前兩人宛若豬狗,也就是大哥林辛佬鬼迷心竅,才會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劉方此時難下決定,乾脆走出大帳,招呼大傢伙趕緊整隊,咱們不能在此地久留。
待諸事就緒之後,劉方才揮手示意,然後快步往碼頭走去,身後帳中,傳來殺豬般的慘呼之聲。
既行海上,哪還敢有安然上岸的心思。
林辛佬走的是死路,自己絕不能跟著犯錯。
碼頭上,望著遠處東方朝霞滿天,紅日噴薄而出,劉方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之前被俘的鬱悶就此煙消雲散。
正欲登船時,劉方倏地停住腳步,再次望向東方,心中暗自思量,榆林港那邊,戰鬥應該已經開始了吧?
劉方滿懷感慨之時,鍾廣卻處在焦頭爛額之中。
面對就在兩裡之外紮營的官軍,鍾廣只能無奈觀望,手下就這麼點人,連個偷襲都不敢弄,只能將各處宅院當作工事,做好拼命的準備就行了,但願劉方那裡能順利一些,早點趕過來相救。
通遠巡檢司坐落在郎鳳嶺下,居於驛道、海灘中間,前後各為一兩裡地的距離,無論是巡查驛道商旅,還是管理靠岸船隻,都十分方便。
對於之後戰鬥,鍾廣有兩個選擇,一是乾脆躲到嶺上去,和官軍捉迷藏,若其繼續前行,他則隨後襲擾,反正就三百人,想要殲滅官軍,肯定是妄想。
二是堅決駐守巡檢司,和官軍硬碰硬,甚至衝殺出去,將官軍擊潰,這樣做也許冒險,但也能護住多日搶劫所得的財物。
關於如何選擇,鍾廣腦海中浮現出劉方的身影,然後搖搖頭,心道這位水平太高,自己可學不來,還是守在駐地,先和官軍打一仗再說。
當然啦,身邊的兄弟們也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