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傳到瓊州府,副指揮使戴嶸和知府歐陽瓚頓時大驚失色,考慮到宋應存已經年過六旬,只能先把沈植叫回府城,問起軍事準備情況。
詢問之下,才知情況極不樂觀,白沙水寨僅聚齊水陸兵馬千餘人,而雷廉方向,在宋總兵的督促下,此時前來的兵丁也僅有五百餘人,總人數堪堪達到兩千,即便是加上那些船工,也就不到三千人的樣子。
就這麼點人,要對付兩撥虎狼,想想都讓人絕望。
最後,戴嶸還是讓白沙水寨傾巢而出,前往崖州救援,至於瓊州的安危,就只能交給老天和周邊友軍的良心了。
對於總督府那邊,戴嶸仍在堅持不懈地請求支援,如果海盜真的侵犯崖州,你們總得追擊一下吧。
作為瓊州最重要的一支軍事力量,戴嶸要求沈植務必小心從事,不得隨意浪戰,別崖州沒救成,自己的隊伍先讓人家打的七零八落。
沈植自然明白戴嶸用心,隨即將手指向輿圖中的一處地點,戴嶸沒再說話,而是催促沈植儘快啟程。
白沙水寨裡,宋應存鬱悶地坐在屋中小酌,多年的軍事生涯,讓他養成了每日必小酌幾杯的習慣,同樣的訊息也送到他這裡,老將軍哀嘆之餘,也是無可奈何。
二十年前,宋應存在雷州珠盜橫行之際來這南海之濱,就任雷州參將,開始和各路海盜打交道。
連續征戰數年,才將珠盜橫行之勢遏制下來,直到潿洲島珠池枯竭,朝廷裁撤採珠太監,雷州一帶才漸漸平靜下來,宋應存則因功升至雷廉副總兵,常駐廉州,主要職責沒變,還是護持朝廷採珠事業,只不過此時的採珠工作已經轉到廉州合浦(廉州府治所)一帶,相比潿洲島孤懸海外,合浦畢竟還在大陸,防護壓力大為減輕,總算過了幾年好日子。
六年前,宋應存也曾受命前往崖州剿滅黎亂,和前一年官軍丟盔卸甲、兵敗身死的局面不同,宋應存率領雷廉兵丁,所向披靡,很快便將黎亂平定,為自己從軍生涯再添一筆軍功。
之後幾年,由於年紀漸長,宋應存多次上報朝廷,請求退休返家。也許是因為老將軍功勳卓著,或是邊疆之地,無人願來,朝廷旨意遲遲不到,搞的老將軍只能待在駐地,徒喚奈何。
從宋應存內心來講,自己這把年齡,實在是不願再上戰場。
趙德恭和馬義進入屋中,滿臉憤憤不平的樣子,顯然是對省城作為表示不滿,見老將軍獨自飲酒,便過來陪著說話,捎帶問問下一步咋辦。
在宋應存看來,當下只有兩條路,若我軍先到,則應直入三亞,先拒海寇,再對付華興人。若是我軍後到,則應與華興人合力剿滅海寇,然後駐紮三亞,等待後續援兵到來,再和華興決戰,或促其投降,也未可知。
趙德恭一陣苦笑,您老人家只帶了五百兵丁,加上水寨這些蝦兵蟹將,真能保證無往而不利?
對於趙德恭的質疑,宋應存也不好反駁,連省城都派不出兵來,想要雷廉兩府傾力支援,那不是痴人說夢嘛。
作為雷廉副總兵,宋應存能帶來五百精兵,已經將面子用到了極致。
周旋之際,趙德恭吞吞吐吐地說出另一套方案,聽的宋應存直皺眉頭,最後將酒碗狠狠扣在桌上,起身向外邊走去,完全不理趙德恭和馬義驚愕的眼神。
看著老將軍默默走在水寨各處,趙德恭示意馬義跟過去,人家是名將,雄心自然不同,像他們這些小魚小蝦,還是先把自己顧好才是正經。
碼頭上,人來人往極為繁忙,宋應存找了處僻靜的地方,負手而立,目光盯著遠近水面,心中則滿是惆悵。
馬義站在側後方,靜靜地待著,儘量不去打擾老將軍的思緒。
許久,宋應存將馬義招到身邊,再次問起華興人的情況,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