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都麗家和依西巴尼亞本是鄰國,其中依西巴尼亞更加強大,歷史上曾經長期佔領蒲都麗家,常年因統治、獨立爭鬥不休,就在數十年前,本已獨立數百年的蒲都麗家,再次被依西巴尼亞皇帝侵佔統治,如今說是一國,亦無不妥。
但在濠鏡地面,若是稱佛郎機人為依西巴尼亞人,那是要引起決鬥的,所有海外的蒲都麗家人,無一人視依西巴尼亞國為母國。
而自己雖在濠鏡生活,但卻是貨真價實的意大里亞人,與以上兩國毫無關係,更談不上佛郎機人一說。
其它如和蘭、諳厄利亞等,均和燕朝通商,而大燕作為天朝上國,不作詳查,一律統稱為佛郎機人,對我等亦是不公。
說白了,不能因為蒲都麗家人來的早,你們把所有歐羅巴國家的人都稱作佛郎機人,說是蔑視,亦不為過,像什麼紅毛鬼、夷人、番人的稱呼,那就更不像話了。
說到十幾年前依西巴尼亞屠殺燕朝海商之事,龍敬華亦有看法要說。
先不論誰是誰非,你們燕朝海商人多勢眾,難道就沒想想自己有什麼問題嗎?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豈有不敗之理。
像大燕朝這樣的巨型文明國家,其實力勝我等小國百倍,在國內重文輕武還好理解,出海經商,本就是搏命之舉,仍放不下勾兌末計,更不願花重金組織大軍,火槍、火炮俱無,掙再多的銀子,亦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昨日被搶,明日還會重演,並非佛郎機人有多強大,而是你等不願強大。
既入叢林社會,那還談什麼公平交易,怨天尤人更是弱者本色。
龍敬華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言語之中,並無苛責依西巴尼亞人的意思,反而對燕朝海商們的哀嘆多有微詞。
姜樹田聽後大為感慨,表示龍先生言之有理,沒有武力護衛,再多的錢財,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海盜大軍來榆林港搶劫,是華興人請他們來的嗎?顯然不是,但是華興人打敗的嗎?當然是。
所以,咱們才能坐在此處敘談。
李承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隨即問出一個問題,龍先生平日言語溫和,宛若儒雅君子,今日為何會發此暴論?
龍敬華亦是長嘆一聲,指了指姜樹田,並未出言解釋。
座船駛入榆林港,吳玉河發現港內船隻比以前多了不少,而靠近基地處的喜鵲號已經不在原位,遠遠地停到西部海岸,與岸邊幾乎近在咫尺。
飛魚號、飛燕號仍在海面停泊,長昌號、長盛號卻不知所蹤,整個場景與離開時已經大有不同。
媚娘不愧是濠鏡女子,跟著船隊行走半月,神色仍舊如常,並未受到船隻跌宕影響,站在吳玉河身邊,好奇地打量著遠近奇景,多少有些目不暇接。
指著遠處的那條大鐵船,媚娘小聲向吳玉河請示,咱們這次能上去看看嗎?
吳玉河笑著指了指東面的兩艘巨大鐵船,讓媚娘先彆著急,咱們臨時的家在東邊的大船上,一會兒我先帶你去休息,等精氣神恢復過來,再帶你去那邊認識更多的姐妹。
兩個人正議論著,船隻已開始緩緩靠岸,王海洋站在碼頭上,雙手叉腰,大聲向吳玉河這邊打著招呼。
登岸之後,媚娘學著吳玉河的樣子,與眼前這位華興首長握手致意,王海洋則連聲說著恭喜的話,旁邊有數名海運部同僚跟著一起起鬨,讓吳玉河趕緊介紹介紹經驗,不就出了趟海嘛,居然連媳婦都領回來了,而且還是個美女。
吳玉河跟眾人笑鬧一番,見趙海波指揮飛燕號靠過來,忙讓媚娘先去上面參觀,自己則向王海洋問起港內情況。
就在前幾日,關於喜鵲號向西部近岸遷移的方案獲得批准,海運部在保安團的配合下,第一時間對東海附近地域施行戒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