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石疊翠是一處特意修建來賞景的好地方,夏日多草木,冬日賞雪景,玩得累了,還能在邊上的屋舍稍坐,故而湛宅中宴客,多是在此。
茵茵三人到時,屋裡已經坐了幾位與湛家親近的夫人。她們對於湛淑兒兩人都是熟悉的,雖然知道之前湛淑兒出了事,如今也只當沒發生過一樣,對著兩姐妹誇了幾句,隨後就把視線落到了茵茵身上。
“這位就是大夫人的女兒?”
庾妙琦笑著點頭:“周夫人好眼力,茵茵,快去同諸位夫人見禮。”
庾妙琦親自替她介紹身份,茵茵挨個見禮,又多得了不少見面禮。
等行完禮,三個姑娘便一道被安排坐在了庾妙琦身後不遠處,以示親密。
雖然茵茵覺得,她們三個,毫無親密可言,還不如都坐在各自的母親身後,可誰叫湛家要臉面,想這麼安排,也就只能暫時這麼坐著。
若照著茵茵才進京時湛家的態度,她定然是要排到最末去的,但今兒,她雖然不是坐在第一位,卻正好在中間,隔開了湛淑兒與湛惠兒,也是離著庾妙琦最近的地方。
落座後,湛惠兒一言不發,只安靜坐著,湛淑兒倒是小聲同茵茵說了幾句,親疏遠近,倒是讓熟悉她們的夫人看得有些糊塗起來。
等到客人越來越多,三人便領著來做客的小姐們去了邊上的院子玩。
“有些日子不見淑兒,我本還擔憂著呢,如今見你氣色大好,也算是放心了。”
茵茵看了一眼,認出是一個同湛家相當的世家吳家的女兒。只是這位吳小姐說著擔心,口氣卻有些陰陽怪氣的模樣,顯然和湛淑兒不怎麼對付。
如今養氣功夫已經好了許多的湛淑兒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是嗎,多謝吳小姐。”
吳小姐有些驚訝的盯著她看了好幾眼,忽視了茵茵,又將視線落到了一旁的湛惠兒身上:“淑兒倒是變了不少,我瞧著惠兒妹妹好似也比從前更沉穩了?進屋這麼久,我還沒聽惠兒妹妹說幾句話呢!”
“都定了親,可不得更沉穩些,”湛淑兒笑意不達眼底,“三叔尋摸的好親事。等明年開春,惠兒妹妹就要嫁到邊關去,做五品官夫人了。”
院中氣氛霎時一靜,有個小姐問:“長幼有序,怎麼湛大小姐還沒定親,湛二小姐就已說了人家?”
“三叔特意挑的人,我自然沒這個福分,”湛淑兒輕笑起來,“還得是惠兒妹妹這位親女兒才能享這樣的福氣。”
在座的小姐們視線交錯間,都將對待湛惠兒的態度都謹慎了幾分,連著先前的吳小姐也不例外。
這當然不止是因為湛惠兒將要遠嫁,如無意外,這輩子都不會再同她們有交集的原因,更有湛淑兒兩次意有所指的提起三老爺,讓她們心生疑竇的緣故。
吳小姐見此,把早先想提起的黃公子在嘴邊轉悠了一圈,又給嚥了下去:“那湛二小姐同咱們,可真是見一回少一回。日後等淑兒你定親出嫁,咱們相聚時,就又得少上一位了。”
“也不必等到日後,”湛淑兒還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我外祖母喜歡我,要叫我陪她回憑州去,我爹孃已經應了。”
“你也要走?”吳小姐吃驚的出聲,面上也帶出些複雜,原本的不對付,此刻也都壓了下來。
都在一個圈子裡生活,有齟齬爭鬥,再正常不過,但要說沒點情分,卻是假話。何況湛淑兒離開的原因她們心裡都清楚,意外落水被個商戶子救起來,不管嫁不嫁,京城這地界都容不下她了。往好了想,湛家還不算迂腐,沒為了點清白就將人給逼死。
一時間院子裡的小姐們都有些兔死狐悲之感,畢竟誰都不是傻子,湛淑兒平白無故的,在大冬天落水,還正巧被名聲正盛的黃公子救起來,哪兒有那麼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