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湛崢的話,庾妙琦卻有不同的意見。
“你祖父是個再冷漠又聰明不過的家主了,就算你二叔他們有什麼旁的心思,可只要你壓服了他們,表露出你比他們更強的能力,能帶得湛氏更好,你祖父對你就再慈祥又周全不過,你信不信?”
湛崢挺想說不信,但這幾年下來,憑他自己相處時所看到、瞭解到的東西,又由不得他不信。
到此刻,他方露出些少年人應有的率真和任性來:“可我就是想要娘與妹妹去瞧瞧我親手收拾的宅子,娘和妹妹的住處,我都是花了許多心思佈置的。”
庾妙琦見他如此,眼中也露出幾分遺憾來。兒子親自佈置的地方,她又何嘗不想去住,但只怕這些年,是不會有機會了。
茵茵眼珠子一轉,道:“大哥親自收拾的地方,白放著怎麼成。我同娘出門逛街時,總有累了要午歇的時候,這走得遠了不便回府來,大哥的佈置可不就用上了?”
“還是咱們茵茵腦子轉得快,”庾妙琦笑著看了湛崢一眼,“到時候就得累得你哥哥多陪咱們到街面上走走了,從前在潁州時,他就是個慣愛躲懶,不肯陪咱們娘倆出門的,如今卻沒得叫他躲的去處了。”
“娘和妹妹逛累了儘管去,待我下值後,再去接了你們,一道回湛宅不也一樣?”
對湛崢來說,逛街是不可能一直逛街的,雖然是為了陪伴母親與妹妹,可一次兩次還行,次數多了,即便是坐馬車或者牛車,那可也是個體力活!
見他連這樣的話都想出來,茵茵母女倆都繃不住直接笑出了聲。
湛崢自覺自己的麵皮在官場上滾過一圈,已經修煉得刀槍不入,可如今被母親與妹妹一起笑話,竟隱隱有些發燒。
好在行不多時,馬車到了湛宅門外,庾妙琦與茵茵都收斂了姿態,也算是間接放了他一馬。
正如庾妙琦所料,知道他們到了,湛宅直接開啟中門迎接。
雖然湛老爺子不在,但如今在京中的二房、三房與五房的老爺夫人們領著幾個小輩倒是都站在了門前。不管他們臉上笑容是否僵硬,他們如今站在這裡,就代表著地位的轉變。
庾妙琦帶著兒女正式進入湛家,也就是向京中所有人宣告了湛氏大房的迴歸。
庾妙琦在兒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看著面前有些尷尬的叔子妯娌們,勾了勾唇角:“怎麼在外頭站著也不帶個手爐,天涼,可別凍著。”
二夫人率先接話:“這才出來多久,哪兒能凍著。再說了,我們可是特意來迎大嫂的。大嫂與侄女遠道而歸,我們受點風又算什麼。”
三夫人在旁笑道:“十幾年未見,大嫂風采依舊。”
五夫人是大房回潁州後才進門的,和庾妙琦這個大嫂不熟,只是湊了個趣,就沒怎麼上前了。
庾妙琦抬頭看了一眼湛宅的牌匾,壓下心裡的複雜情緒,先對三夫人點了點頭才看向二夫人:“二弟妹這一張嘴,經年也不曾改過半分,我怎麼敢叫你們受風。若是受了寒氣,二弟妹豈不是要說得我從此沒臉在京中待下?”
“那怎麼敢,”二夫人下意識回嘴,“大嫂你回來,我哪裡敢再多說半個字。”
“禍從口出,二嬸少說兩句,總也不是什麼壞事,”湛崢看向一直放任二夫人的二老爺,“想來這事,二叔最是深有有體會,對不對?”
二老爺神色一僵,板著臉呵斥二夫人:“好了,大嫂才回來,哪兒有一直站在門前說話的道理。”
“可不是嗎,”庾妙琦瞥了兩人一眼,語氣平淡,“我還當二弟和二弟妹故意堵著我在門前說話,不想叫我進去呢。”
二房夫妻就算是想,也不能就這麼叫人說出來,只好讓開路:“大嫂說笑了,快進府吧。”
庾妙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