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敘舊過後,便上了馬車。庾妙琦一手拉著兒子,一手牽著女兒,只覺人間至樂之事也不過如此了。
湛崢也有些年不曾與母親、妹妹如此相處,一時還有些懷念:“若非知道這是往京城去,我還當是咱們一同出遊過後回潁州呢。”
“不管是京城亦或潁州,只要咱們一家子在一處不就好了,”茵茵偏頭調皮的擠了擠眼睛,“等到大哥大婚後,咱們還能和嫂嫂一起出來賞紅葉呢!”
庾妙琦點頭:“我記得京郊有一座覺遠寺,其間秋景甚妙,到時你若得空,趁著你休沐時,咱們一道去。”
覺遠寺又不遠,休沐日走個來回完全不成問題,湛崢當然不會拒絕:“娘既有此意,兒子怎麼都要陪你的。”
庾妙琦聽得此言,笑得比飲了蜜水還高興。不管到時候是否真的能成行,這是她兒子的孝心,她就歡喜。
馬車在城門處略停了一會兒,便進得城去,周圍人聲也漸漸熱鬧起來。
若換了小時候,茵茵必定是要悄悄掀開簾子瞧瞧外頭的,但如今她已經是個大姑娘了,自然不能再做不合時宜的事,只能聽著外頭的叫賣聲問:“大哥,我進京後,還能像從前在潁州一樣出來玩嗎?”
“自然可以,不過得帶足人手,以免被人衝撞了,”湛崢同她道,“不過京中自己出門逛的大家小姐還是少數,過幾個月等你嫂嫂過門,叫她常帶你出來玩。”
茵茵一聽他的話就明白了,京中的大小姐們,不管是出於對身份的矜持,還是出於外界的看法,在這些上的管束都比在潁州時更多,規矩也更加森嚴。
茵茵若有所思的應了一聲,又說:“我對京中基本沒什麼印象,娘也有十數年不曾在京城,大哥身邊可有可靠的老人?我想請來給我同娘講講這些年發生的事,若是可以,也在我身邊多提點提點。”
她這邊話音才落,湛崢就應了下來:“我進京後,曾買了兩家被髮賣的犯官家僕,到時候叫兩個進來伺候就是。”
說著,湛崢又問庾妙琦:“娘,我在京中額外接辦了一處宅院,您是想自個兒在那邊住著,還是去湛宅?”
庾妙琦一愣,問:“你平日住在哪裡?”
湛崢回道:“才進京時,我在湛宅住了幾日,後頭便搬到了外頭自住。等我考中了狀元,蒙得陛下信任,祖父便多有叫我回湛宅住的意思,只是我一直不曾應允。”
“這回藉著我成婚的時機,祖父便提出叫我回湛宅辦。”
庾妙琦聽完他說的話,稍作思考便道:“那就回湛宅吧。”
“娘若是不願意,咱們照舊住在外頭也無妨,”湛崢道,“湛宅里人員頗多,不如自己住著清淨。”
庾妙琦搖了搖頭:“茵茵,你來同你大哥解釋解釋我的意思。”
茵茵略組織了語句,便同湛崢道:“大哥,你從前是自己進京,又受了湛家排擠,自己搬出去住,旁人頂多說你年少氣盛。但如今你將要成婚,娘也回京來,要是還住在外頭,難免就要叫人以為咱們家是和湛氏一族離心離德,有分家之嫌。”
“雖然自己住著清淨,但獨木不成林,你如今已經壓下了京中這幾房,便應該有一個緩和的契機了。”
庾妙琦笑著看向湛崢:“雖然還有些地方說得不夠全面,但最重要的地方,你妹妹卻都點透了。崢兒,我知道你心裡不舒坦,為娘又何嘗喜歡他們?但你進了朝堂,家族這兩個字的分量,可就重了。”
“你要想在湛宅中過得像自己的宅院一樣安逸,那就想法子藉著這個機會,從你祖父手裡接下族長的身份。這個身份所能帶來的,可不只是雞毛蒜皮的麻煩。”
“從前你爹就是少族長,族中一應事宜,都得在他面前過一遭。如今你祖父已經老了,你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