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四激動地睜大了眼睛,他不管不顧地撲了過去,想要抓住周昭的手。
直到周昭用判官筆劃開道道,他方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跪坐在地拱了拱手。
“抱歉,是某唐突了。可這已經成了我的執念……”
他想不出來,又不肯低頭,就這麼要死不活的過著,他以為到死都過不去這個檻了,沒有想到這一日叫他等到了。
他明白天下無便宜之事,周昭今夜行事必有用他之處,可那又如何?
朝聞道,夕可死。
“若屍體還在的時候,仵作驗屍之時只需要切開死者的喉嚨,看其氣管之中是否菸灰與燙傷;”
“若還不夠,則可剖肺,同理。”
“因為人活著在火場,會將燒出來的滾燙煙塵吸入體內。而死者不用呼吸,自是體內無煙塵。”
周昭說著,想了想又補充道,“下次你若是遇到沒有辦法判斷的事,可用豚豬亦或者是旁的牲畜替代,在同樣的兇案現場,豚豬死狀如何?可面容扭曲?口鼻之中可有煙塵?”
“與死者對比之,自是案情分明。”
謝老四雙目亮晶晶,他懊悔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這道理我若早知,又豈會有之後的禍事?”
他越想越悔,啪地捶了捶胸口。
“那如今如何是好?屍體已經變成了白骨,什麼證據都煙消雲散了。”
周昭搖了搖頭,“如果同你說的一般,那孩子是被李湛毆打致死,那他的骨頭上應該會留下痕跡。”
謝老四著急上火,他指了指地面。
“我將骸骨刨出來,你來看。死者的胸口並沒有明顯的凹陷,化成白骨之後,倒是發現有斷裂痕跡。”
“但時隔多年,枯骨易斷,也沒有辦法判斷是生前斷的,還是之後。”
周昭想了想,看向了一旁猶如隱形人一般的劉晃,“阿晃,你告訴他,這般情形可有辦法?”
說到了驗屍,劉晃也不磕巴了。
屋子裡的兩個人加兩具屍體,一下子變成了三個人加一具屍體。
“可以蒸骨,骨若有紅蔭,則是死前被打,若是無紅蔭,則是死後。”
他說著,看向了謝老四,一不小心同他的眼睛對上了,劉晃像是被燙著了一般,趕緊挪開了視線。
他方才有一種荒唐的錯覺,那謝老四瞧他,像是在瞧自己的親爹!
當爹需要“大費口舌”,他不當爹!
“當真有此等秘術麼?”謝老四騰的一下站了起身。
劉晃看到他這般激動,炙熱得彷彿就過來拉他,他想往後退,可惜退無可退。
周昭見狀,立即轉移了謝老四的注意力,“當然可以,這天下能人異士多得是,廷尉寺便曾經有人蒸骨驗傷,查過一樁陳年舊案。你若是不信,大可以使人去查前例。”
“不管是你們謝家,還有成家,皆有族人在朝,雖然如今在天英城,但是做到這些,並非難事。”
謝老四眼中泛著淚光,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信!我信!畢竟你連我將孩子的屍骨藏在哪一塊石板下都知道。”
周昭並不意外,謝老四查過案,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她說的這些斷案流程了。
大啟朝律法並不完善,各地父母官也好,廷尉寺的眾人也罷,時常都會遇到不知道該如何查,也不知道該如何判的案子,這個時候便有了一種普遍的手段,便是“遵循舊例”。
自己不會,問問前輩啊!
便是死了去陰曹地府了,那也得抓回來問問啊!
不然怎麼辦?總歸不能不查,不判。
周昭用手中的判官筆敲了敲地面,“每一塊鋪地的石板雖然都是一樣的大小,但卻並非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