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炙羊鋪子離別之時,她請韓大山若寨有事使人知會一聲,韓大山稱不必如此,若真有事地動山搖。
如今看來,這“地動山搖”也不知是不是一早安排了。
周昭沒有猶豫,她湊到謝老四身邊低語了幾句,然後拉開門領著劉晃衝了出去。
那院中呼喊之人是個約莫四十來歲的男子,穿著一身布衣,頭上插著幾根羽毛,像是樹上的雀兒成了精。
他生得臉圓圓的,鷹鉤鼻同那張阿婆如出一轍,十有八九就是張阿婆的兒子,孫三哥身邊的紅人了。
“我名張揚,周姑娘,謝老四……”
瞧見周昭從謝老四屋中出來,張揚看向周昭的眼神瞬間不清不白了起來。
周昭不明白,謝老四這是混得有多差啊!怎麼人人都覺得他是個以色侍人的小白臉兒!
再說了,劉晃那麼大一個活人,大半夜還戴著斗笠,你當真瞧不見麼?
張揚很快便收回了視線,挑著兩個裝滿水的水桶便衝了出去,這院中住的天鬥人除了他們幾個之外,還有一個約莫十八九的女子,她梳著一根蠍子辮,手中端著一個銅盆,腰間插著一根綠油油的鞭子,一雙貓眼兒滴溜溜的轉。
周昭見狀,隨大流的在院中的水井邊提了一個裝了水的木桶。
等她再扭頭一瞧,卻見跟著她身後有樣學樣的劉晃,肩膀上已經扛上了一口小水缸。
周昭嘴角抽了抽,加快腳步上前去。
那蠍子辮姑娘見到周昭跟來咧嘴一笑,露出了八顆大牙,“我叫許其芳,聽說你也殺了夫君逃來的?”
那許其芳自顧自的貼了上來,看周昭就像是在看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姐妹,“我也是!不過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夫君不是好的,將家中錢財都輸光了,還打我!”
“我被打了整整一年!臉腫得跟窩瓜似的,差點被他打死的時候,我奪過他的鞭子抽了回去!”
“哪裡曉得,我許其芳乃是天縱之才,抽幾下就將我那夫君給抽死了!嘿嘿,天鬥與我同齡的姑娘少,我聽張大哥說了周昭你來了,高興得不行!我可算是要有朋友了!”
周昭還沒有來得及對許其芳笑,二人便已經衝到了天鬥寨門前。
不是她沒有涵養,實在是許其芳這一張嘴,自己能從天黑說到天亮。
天鬥寨的大門敞開著,火光映紅了半邊天,隔得遠遠地,便能聽到刀劍相接的碰撞聲,隱約的還伴隨著一聲聲的慘叫。
許其芳聽著聲音,滿臉地躍躍欲試,她將手中的銅盆猛地一下扔了出去,抽出綠鞭子像是一匹脫韁的野馬,不管不顧的衝進去一通亂殺。
張揚無奈地喊了一聲,許其芳卻是已經鑽入人群當中尋不見蹤影了。
他想著身後還跟著二人便道,“孫三哥說……”
可等他回過頭一瞧,身後已經是空空如也,在那寨子門口還放著一口礙手礙腳的水缸同一個水已經灑得見了底的木桶。
張揚沉默。
……
天鬥寨的堂口往後走,有一處華麗的宅院,乃是天鬥寨寨主成玉媛仿造自己當年在家中所住庭院修建的。
那雕樑畫棟的宅子如今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時不時的發出嘭的一聲炸裂聲。
“孫有善,你這是什麼意思?寨主對你不薄,你忘記當年你像是喪家之犬一般,跪在地上求寨主收留你的樣子了麼?便是真養這麼一條狗,那都養熟了。”
孫有善撥弄著手中的珠串,他聞言嗤笑出聲,他伸出手來,指了指蹲在地上披著披風瑟瑟發抖的女子。
“成銘,你覺得這樣膽小多疑,連功夫都不會的人,配做這天鬥寨的寨主麼?”
“若今日這寨主換做是你,我孫有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