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心中苦笑,此人當時在獄中問她,其罪可贖?
她當時回答是你不可以,殺人者償命。
顯然這廝聽進去了她的話,在蘇長纓劫走陳七斧的時候趁亂逃獄,復又輾轉跟在了機關師身邊。
沒有想到,她樣樣算得周全,卻在這陰溝之中翻了船。
“兄弟你在說什麼?”
周昭說著,青魚匕首已經握在了手中,越是在危險時刻,她的腦子越發清醒。
她十有八九身份是要暴露了,劉晃因為同她一直同進同出的緣故,很難撇清干係,但是蘇長纓不一樣。他在長安的時候,是用的祝黎身份,這廝並沒有見過他如今的容貌。
在牽扯出祝黎這個人同周昭之間的關係前,蘇長纓還是安全的。
那麼,在壯漢張嘴之前,他必須死。
壯漢聞言,捶牆的動作越發的激烈,周昭懷疑他若是再用力一些,秦天英的小農舍都要被他捶倒了去。
被周昭用棺材釘扎穿的手顯然沒有好好的上藥,這會兒一用力又崩裂開來,鮮血直流。
“你們周家人,便是化成灰我都認得!”
那壯漢看著周昭的眼神格外的露骨,就像是野外盤旋的禿鷲看見了腐肉一般。
正在這個時候,屋子裡的人聽到了門外的動靜,秦天英踱著步子,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在他的身邊站著一個形容枯槁的中年男子,他活像是一個骷髏穿了一層皮,周昭懷疑他一張嘴就會發出木頭開關時的咔咔聲。
此人應該就是那個機關師。
秦天英淡淡地瞥了周昭一眼,那神情像是要碾死一隻打擾了他興致的螻蟻一般。
有的人明明是惡鬼,卻將自己當成了神明。
“瑤光,殺了周昭。”
秦天英目光幽深的看向了蘇長纓。
周昭心中一緊,這老匹夫當真是有八百個心眼子,到了現在還想要試探蘇長纓。
不能再等了。
她就算現在被抓住,那也要到七月十五日夜裡才會死。若是蘇長纓安全,那阿晃還有機會被他送出城去。
周昭下定決心,眸光一動,頃刻彈射了出去,她面色平靜如水,手中的匕首卻是迅猛如風,頃刻之間已經到了壯漢的脖頸之間,那壯漢走的是剛猛路線,一拳直接朝著周昭的面門捶來。
“城主,讓我來,我同廷尉周氏有私仇!”
那壯漢神色不改,整個人格外興奮的叫囂起來。
蘇長纓看著這一切,瞬間明白了周昭所想,他長劍已經出鞘,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看,秦天英看著,神色緩和了幾分。
那壯漢的力氣格外的大,足以破風!
周昭感覺自己的髮絲飛揚,整個人像是要被那勁風吹得後退一步一般。
她的身子往後一仰,避開了那一拳,手卻像是生出了自己的意識一般,直接扎進了壯漢的脖頸中。
就著往後倒的力道,周昭猛的一拔,鮮血直接噴了出來,濺到了黃色的土牆之上,落到了周昭的衣襟前。
她顧不得擦臉,猛地一個鯉魚打挺直起腰來往後一退,嘴角滲出了一點血跡。
她突然暴起,用的就是不要命的打法,雖然一擊擊中了對手,但也不可比面對被拳風掃到,受了一絲內傷。
那壯漢雙目圓睜著,眼神裡滿是不甘。
他根本就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死了,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來得及告訴周昭。
他孃的!
早知道他就不來天英城了。
小小的農舍之中一片寂靜,站得離壯漢最近的天樞被血濺了一臉,她掏出帕子憤怒擦著臉上的血跡,跺了跺腳,“周昭,原來你就是藏在我天英城中的細作!我說那趙易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