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行雲流水,一看便自有章程,帶著一股子高人風範。
那成玉媛瞧在眼中,已經信了五分。她緊緊的抿著唇,眼神中騰起了期待。
劉晃對此一無所知,他從來都不同陌生人對視。
他蹲在坑邊看著,見那內壁已經通紅,又將炭火鏟了起來,開啟兩個瓶子的蓋子,將裡頭裝著的液體倒了進去。緊接著便將兩具要蒸的骸骨放了進去,遂拖出來了第二張草蓆,覆蓋住了坑口。
“等一個時辰。”
劉晃說著,將自己小木箱子蓋好背在了身上,遂站到了周昭身後不動彈了。
小院之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成玉媛紅著眼睛盯著那坑看,彷彿這般就能立即知曉結果了。
過了良久,她方才回過頭來看向了周昭,“我曾經去過武陵郡,我有一個堂姐,就嫁在了那裡。那裡的人愛吃河魚,說來也是神奇,加了一味草藥,那魚便去了腥氣,鮮美異常。”
周昭笑了笑,成玉媛這個人當真有意思,一旦停下來了,就開始試探。
“也算不得什麼草藥,就是紫蘇,房前屋後遍地皆是。若真論神奇,這紫蘇在南地香味濃郁,可種在北地卻是清淡無味。若紫蘇同橘齊名,當年晏子使齊,指不定說的便不是南橘北枳了。”
廷尉寺有天南海北的各種案子,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說官話,經常證人嘰裡呱啦,死者親眷稀里嘩啦,十里都不同音。
她不說熟知各地風土人情,便是方言都是聽上幾句,學上幾嘴。
不然他日如何在公堂之上,聽那證人證詞?
成玉媛聞言,眼神溫和了許多,她沒有再多說什麼。
小院中再度安靜了下來,周昭打了個呵欠,見成玉媛站在坑邊一直死死盯著,謝老四更是寸步不離怕自己一眨眼又錯過了什麼了不得的步驟,不由得搖了搖頭。
她二話不說,直接在先前成玉媛躺過的竹椅上躺了下來,白了呆愣在一旁的李湛一眼。
先前她倒是沒有仔細瞧過這姓李的,如今仔細一看,他生得倒是風流倜儻,一副正人君子模樣。
“愣著作甚,繼續搖扇。”
那李湛此刻猶如遊魂,被周昭一喝,手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
一個時辰對於有些人來說長若一年,對於周昭而言,不過是打了個盹的時間。
她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謝老四欽佩的眼神,怎麼有人在這種時刻,還能睡得著!
“時辰到了!我現在要取骨!”
劉晃說著,掀開了草蓆,將坑中的骸骨連帶著草蓆取了出來,放在了院中最明亮的地方。
這會兒東邊的太陽已經徹底升起,光芒萬丈將整個世界都照得亮堂了起來。
到最後,劉晃的目光落在了謝老四一直撐著的紅色油紙傘上。謝老四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將傘遞給了他。
劉晃這才拿起了傘,默不作聲的走到了骸骨面前,迎著太陽撐了起來。
“成寨主可看出了什麼不同之處。成銘取來的那個骸骨,右側的傷口是死前傷,出現了紅色的痕跡。而左側是方才被打斷的,則是沒有紅痕。再看小公子的胸口……”
成玉媛定睛看了過去,成南小小的胸口上,有一團紅色。
她的腦子一嗡,猛地轉過身去,像是瘋了一般掐住了李湛的脖子,李湛手一抖,手中的蒲扇掉落在了地上。
“你瘋了嗎?虎毒不食子啊,你為什麼要殺了南兒?那也是你的親兒子啊!我不信謝老四,帶人劫獄,還把他變成了這般不人不鬼的樣子,因為什麼?因為我根本不相信,我的兒子會有這麼一個人面獸心的父親!”
成玉媛說著,面容有些癲狂。
李湛同她成親之後,明明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