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獻藝,敲鑼打鼓,舞獅雜耍,什麼都有。說水平多高自然談不上,但是勝在熱鬧。
讓黎應晨意外的是,酒過三巡,姜堰也沒忍住,上去清唱了一曲山歌。
喉清韻雅,玉潤珠圓,堪稱開嗓跪的典範,大夥聽得如痴如醉,心曠神怡。
就是不知為何歌聲總是陰氣森森的,聽起來非常清涼解暑……
害,倒也正常。
柳武心性對不太起他的大個子,手藝卻是槓槓的。八珍飯做的軟糯香甜,蒸碗晶瑩剔透,肥而不膩,燒肉紅潤潤的浸在醬裡,並了魚、肉、蝦一起抬出來,讓人香掉了舌頭去。這魚蝦還是黎應晨下午帶著孩子們去河裡現撈的。正是肥美的時節,一個個扔進鍋裡的時候還在蹦躂,鮮的真是完全沒話說。白凝春呼嚕呼嚕喝了三大碗魚湯,大呼過癮。
黎應晨意外地發現,每一桌上先吃完的都是燒魚和蝦。
林濟海注意到她的目光,笑著解釋:“邪祟降臨之後大家都不敢出村,已經好久沒有魚獲河鮮了。多虧了您來,否則我們幾年也吃不上這一口。凝春這個年紀更是,恐怕記憶裡壓根沒什麼魚蝦的味道。”
“這有什麼。”黎應晨夾了一塊柔軟嫩滑的紅燒魚腹,笑著一揚手,“以後常吃!”
說來是這個道理啊。她在心裡暗暗盤算。自己在時,村裡人生活有保障,也安全,也能生產。但是日後萬一自己有事暫離,或者出了什麼不測,大夥可怎麼辦啊?他們連自己去溪邊叉個魚都無能為力。
得想個辦法,讓村人們自己就能保護自己。
不過這都是之後的事了!僅限今晚,享受就行了。
黎應晨快快樂樂地把這回事丟到腦後,聽起曲兒來。
歡歌,篝火,徹夜舞蹈,喧騰的人煙氣隨著飄搖的炊火直上雲霄。
眾生各有所樂,努力生活,這才是人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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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路鬧到深夜,宴席才漸漸散場。黎應晨這種人來瘋,自然是和大家一起划拳喝酒,熱絡遊戲,直到最後一刻才拖著醉步姍姍回屋。
白瑩和白凝春早就歇下了,卻給她留了盞油燈。白瑩的心細總是體現在這種地方。
姜堰不需要睡覺,卻也早回了屋。黎應晨把自己砸在床榻上,她就拖著黎應晨起來,伺候她洗漱完了,才將她放回床上。黎應晨醉貓似的攀著她的肩膀嘀嘀咕咕:“你又不睡覺,回來這麼早幹嘛,是不是不適應……”
姜堰笑著拍拍她:“怎麼會,白嫂子她們人很好……就是,嗯,人太多了,吵鬧久了些。”
黎應晨“啊哈”一聲:“我知道!i人在社交過後需要獨處恢復能量!”
姜堰哭笑不得:“你又說讓人聽不懂的話了。”
但是沒毛病,就是這樣。
日子要過,也總要回家的!
自然沒人來擾黎應晨清夢,她昏昏沉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都快吃晌午飯了。姜堰給她打來水,她穿著裡衣,打著哈欠去梳洗,洗到一半卻清醒了點:“嗯?”
“怎麼了?”姜堰拿著毛巾,歪頭看她。
“村裡怎麼這麼安靜啊?”黎應晨接過毛巾,擦擦臉,把毛巾捂在臉上,只露出眨巴眨巴的眼睛,“大夥人呢?孩子們呢?”
“……”姜堰無語一瞬,彈她一個腦瓜崩。
“痛!”黎應晨捂住腦袋。
——是真的痛啊!姐!你身上有針啦!
“只有這時候能看出來你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姜堰笑著給她揉一揉額頭,“現下正是農忙的時候,大家慶賀完了,自然是去搶收啦。人都在地裡呢。”
農家人辛勤,會走路就能幫持,哪怕是白凝春這麼大的小孩,也是要幹農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