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荒水來了,大?蓬的水草在池邊溼潤的土地中破土湧出,在手柄的操縱下,一邊裹上黎應晨的身體,一邊纏上了身後?的樹。
黎應晨把手柄塞到連苦身上,說:“如?果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連苦沒再追問,微微一笑?。她頷首,聲音依舊鎮定:“交給我。”
連苦話不多,很平靜,卻是一個讓人能?安心交付後?背的戰友。正如?在古井前那樣?。
黎應晨深吸一口氣?,跪在土包前,將手放在了墳包上。在這?一瞬間,黎應晨無比痛恨自己的思慮不周:她不敢拿著手柄動作,怕失去神智之後?連苦拉不住自己,又沒有帶任何工具,只能?徒手來刨了。
潮溼的泥土裹著植物的根鬚,微微發粘,寒意浸骨。挖滿一捧,渾濁的土塊透過她白皙的手指溢位來,填滿了指縫。那種溼潤柔軟的觸感令她作嘔——因為她知道,就在這?些土壤的下面,埋著一具腐爛的屍體。
一捧,兩捧。
草葉和土壤慢慢分開,露出
其下的。
那是一具半腐敗的屍體,沒有裝槨,就這?麼?野屍一樣?晾在土地裡。臉已經大?體爛掉了,露出了一部?分白骨,身上的衣著還留著一部?分,依稀能?看?清楚是個廣袖寬袍。
透過腐爛的血肉,依稀能?看?見,在屍體的胸腔內部?,有一顆血紅色的種子。
黎應晨深吸一口氣?,已經被血汙和泥土浸透的手伸進腐爛的血肉,扒開那充滿黏膩感的人體組織,握住了那顆種子。
種子是溫熱的,在她的手心裡微微脈動著。
不像是種子,更像是……一個活物?
黎應晨觸電一樣?收回手,一把將種子塞進包裹布料中,嚴嚴實實地裹起來。然後?嚴陣以待。
就這?樣?,黎應晨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只見明月高懸,星斗燦爛,天池的攻擊並沒有來。
“……就這?樣??”她迷茫地扭頭問連苦。
“看?起來,就這?樣?。”連苦說。
黎應晨懵了:“啊?不是,真就這?樣?嗎?我走?了啊?我真走?了啊?”
她站起來,握著種子,腳伸出去,收回來,在天池周圍左右橫跳。
連苦:“……黎小姐,莫要冒險。”
要人親命了,主公什麼?時?候能?正常點!
“我曉得我曉得。哎,這?都沒事啊?”黎應晨站在池邊,彎腰看?著光如?明鏡的池水,低聲喃喃,“我親手把這?東西拿出來都沒事,那……吊樹影是怎麼?觸發潮汐的呢?”
她可不會相?信“運氣?不好”這?種巧合。
潮汐一定是有關種子和吊樹影的,這?點跑不掉。有什麼?條件是吊樹影觸發了,而她沒有的嗎?
想不出結果。黎應晨回過身,看?著那悽慘的屍體。那屍體沒有棺槨,腐爛扭曲,胸口開了一個大?洞,活脫脫的一個曝屍荒野。於是黎應晨道一聲“得罪”,重新跪回墳前,將屍體擺正儀態,好好地埋葬了回去。
她一邊埋一邊唸唸有詞:“刨了你的墳真不好意思,仙人心胸寬廣點,別記恨我哈。”
連苦:“……”
也?不知道多寬廣的心胸能?容下你這?妖孽。
連苦搖搖頭,抱手站在那看?著黎應晨埋,看?著看?著,目光突然凝滯了。
阿妹?她在頻道里叫村長婆婆。阿妹,問你事撒。
等黎應晨埋好屍體,低頭拜了拜,站起來回過身,就看?見連苦格外凝重的表情。
“怎麼?了?”
“兩件事。”連苦說。她偏過頭,披散的黑髮流過臉頰旁側,灑在白衣上。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