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神色表情可言。但黎應晨生生的從那顫抖中看出了恐懼。
“果然。”黎應晨輕嘆一聲。“你們兩個對自己生前的事,還記得多少?”
“我只記得我的名字~夠嗎?不夠嗎?”吊樹影咯咯地笑,“啊~還有水,好多的水!~紅色的,煮一煮!煮一煮~”
黎應晨正在皺眉,針女沙啞的聲音響起:“我叫姜堰。我們來自姜家村。”
“姜家村在黑鳳山背陰面,離這裡五六日路程。山周生長一種黑蠶,蠶絲織就布料可通神鬼,是做布類法寶與壽衣的上好材料。村裡人世代以養黑蠶為生。族中主支湊錢開了黑鳳山第三織造廠。族裡人都來這裡做工。包括我。”
黎應晨第一反應是愣住:“你可以一次說這麼多字?”
針女也一愣:“嗯?……嗯,當然可以。”
黎應晨:“那……那你之前怎麼不說話?”
針女低下頭,開始扭捏。
半晌,她說:“我…我比較內向,不擅說話。”
黎應晨:“……”
好有道理!生前是一個i人,死後是一個i鬼!
我還以為邪祟不能說話呢!原來是因為你是一個i鬼啊!!黎應晨在心裡咆哮。
她擦擦汗,言歸正傳:“這些可通神鬼的布匹,一般都是銷給誰的?”
針女:“崑崙宮。”
黎應晨眉心微微一跳。
也是崑崙宮,好熟悉的名字。這個村子也靠著與他們貿易為生,提供食糧,而姜家村則以販賣桑蠶布匹為主。在買主消失的現在,糧食村還能靠固有耕地撐幾年,姜家村恐怕……
黎應晨搖搖頭。
“你對織造廠瞭解多少?”
“只識得每日上下工,織布紡絲。”針女的聲音透著濃濃的怨恨,“直至某一日,織布組的一個鄰村女工再也沒來上班。主管突然告我她家中有事,回老家奔喪去了,要我多值些班次,自有多補的月錢給我。我答應了,連著兩日沒下工。那晚太過疲累,不留神睡在了織機上……”
“好多針……好多針……”
針女的聲音越說越尖利,動作隱隱加快,到最後聲音近乎尖嘯。
“好痛……好痛啊!他們在躲我!他們為什麼躲我!好多針!好痛啊!為什麼躲我!為……”
黎應晨一把握住針女的手,將她抱進懷裡。
針尖刺破黎應晨的面板。溫熱的體溫裹住了邪祟。針女的尖嘯聲戛然而止。
好軟。
帶著血肉脈動的溫暖,少女的身體那麼柔軟,有輕微的藥香和煙火氣,力道溫和小心,輕輕地蹭蹭她的肩膀。
針女的腦子混混沌沌,並不太能轉的動。
“才不躲你。我在這呢。”黎應晨笑。當她放輕聲講話的時候,嗓音柔和,吐字雀躍又溫和,像是什麼毫無戒心的小動物,“跟著我走,他們也不會躲你。你看,柳家兄弟也很感謝你啊。”
“你的手藝真的很棒。你之前能靠手藝活著,之後一定也能。”
針女直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黎應晨的手已經開始流血,她卻渾然不覺,親暱地蹭蹭針女,笑著問:“姜姐姐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有意識的?”
“……”
針女低下頭,輕聲說。
“從……你說那句話開始。”
跟我走吧。
邪祟初成時,沒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只能感受到滅頂的崩潰與恨意。她痛極了,尖嘯,哀嚎著遊蕩在森林裡,混混沌沌地痛哭著,直到那個黃裙少女出現。
作為野生邪祟遊蕩的時候,做過什麼事,針女完全沒有印象了。實際上,她對生前事物的印象也很模糊,獨獨除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