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發生那天,他們誰也沒想到。
之前每次回家都是母親或者父親過來接他,這一次因為阿銘在學校惹了事,母親被老師叫去學校,父親在外出差。母親沒辦法只能讓徐忱自己回家。
得知這個訊息時,他很開心。他有了可以和正大光明溫俞走在一起的理由,他知道靳詩意不回曲州,每回都是溫俞一個人。
只是他被拒絕了。
他沒想到,溫俞並不想和他一起打車去車站。好在他習慣了,溫俞對誰都是這樣的,並不是針對他一個人。
徐忱笑著說沒關係,好在他們還是一起抵達車站,在買票的時候在一起排隊,始終不說一句話,但他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上車後,坐位上很快就坐滿了人,他不能坐在溫俞身邊,和她隔了過道。之後有人許是看溫俞太冷,猶豫不願意坐在她的旁邊。
徐忱在想,這或許是個機會。他鼓起勇氣提出交換位置,終於他來到了溫俞裡排的位置。
溫俞不說話,等到車子發動後就一直戴著耳機聽歌睡覺,耳機裡的歌隱隱約約傳到他的耳邊,仔細聽是一首老歌。
還沒出城,溫俞已經睡著了,隨著車子的晃動,她倒在他的肩膀上,耳機也跟著掉了下來。
大概是因為溫俞睡著,他撿起掉在空中的另一隻耳機,放在自己耳邊。
是js的《殺破狼》。
大巴拐了彎,換了方向。光正好從窗簾的縫隙照了進來,不偏不倚地落在溫俞的顏眼睫處。
她蹙了蹙眉,但是沒醒。
為了不被溫俞察覺他和她在聽同一首歌,他抬起手替她遮住照進來的陽光,讓她睡得踏實些。
等大巴上了高速,車上的許多人都睡了,徐忱也有了倦意,但他更想珍惜這短暫的親近。
哪怕只是因為她睡著。
至少此刻,他可以理所當然地給她依靠。
死亡來臨時,是沒有任何預兆的。
那時候他們都不知道,這片刻的寧靜美好,帶來的生與死,直到生命被火焰燃盡。
大巴突然劇烈晃動,衝出了大橋,從山坡下滾了下去。昏天黑地的那一瞬間,徐忱的第一反應是護住身旁的溫俞,他第一次沒有退縮,護住了他喜歡的那個姑娘。
迷迷糊糊之際,他的大腦已經沒了意識,身後的刺痛感愈加強烈,他能清楚地感覺到死亡的來臨。
黑暗之外,是溫俞的聲音。
徐忱勉強睜開了眼,為了不讓溫俞害怕,他用盡全部的力氣去回應她,直到救護人員的到來。
這是他第一次距離她這麼近,緊緊抱著她,不需要顧慮的,抱住了他想擁抱的人。
卻也成了,最後一次。
在失去意識那一刻之前,黑暗被驅散開,模模糊糊回到了某個下午,教室裡穿著校服的女生,神色淡漠從他身邊走過。
那本該成為他們的開始,卻未料止在了這突如其來的事故中,他的喜歡,他的不顧一切,連同他自己都永遠被封印在了山坡下的塵埃裡。
幸好,他還能再說最後一句話。
讓她好好活著。
是他能做到最後的事了。
還有母親,
原諒他拋下母親,做了一件,無法挽回的事。
他的阿銘,再也不能保護他了。
他食言了。
-
徐忱死在了喜歡溫俞的第三年,他那麼喜歡的姑娘,他和她正式說過的話只有那一句「新年快樂」,甚至她都不曾對他笑過。
他去世的第一年,母親承受不住打擊精神崩潰,逼迫阿銘成為了他。
溫俞也因為他的死遭受了許多欲加之罪,所有人都在怪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