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太子多少事情,若太子害怕他將自己供出來而選擇殺人滅口,一切都說得過去,而恰巧刑部尚書也是太子的人,太子給刑部尚書打個招呼, 讓他弄死戶部尚書,也不是不可能的,否則,想在天牢裡殺人,哪有那麼容易。
多半都是刑部尚書早就安排好的。
不過猜測畢竟是猜測,眾人心裡知道便好,尋常人不可能輕易講到明面上來,而御史臺卻根本不是尋常人,這群每天吃飽了就負責攻擊別人的文臣,是沒什麼不敢說的。
據說太子險些被氣得嘔血。
牢裡一個二品大員被暗殺,皇上氣得夠嗆,當場就撤了刑部尚書的職,涼州的貪汙案撤了一個知州,死了一個戶部尚書,撤了一個刑部尚書,可見牽連甚廣,讓人唏噓。
太子樓逸被氣得額角青筋突突突地跳,一下子折了兩員大將,他是真的險些嘔血。
而空出來的刑部尚書和戶部尚書的位置都是香餑餑,太子拼了命都想讓自己的人上去,而皇上好似對他還頗為信重,專程將他召到御書房裡,問他有沒有合適的人推薦。
樓逸那個激動啊,想著皇上到底還是顧念他的,一時激動得熱淚盈眶,跪在御書房裡給皇上磕頭謝恩,又推薦了兩個他的人上去。
這事傳到樓允和樓宗的耳朵裡,兩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樓逸到底能不能坐穩太子的位置,其實還是看皇上的意思,若是皇上想讓他當皇帝,就算太子無出,也不成問題,因為可以從其他皇子那裡過繼。
如今他們好不容易扳倒了戶部尚書和刑部尚書,若上去的還是樓逸的人,那他們此前的功夫豈不是都白費了?
一番謀算皆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沒有讓柳銀雪高興,樓允頗為煩躁。
回到青山院的時候,整個人臉色都是臭的,他原本不想讓柳銀雪操心這些事,但是柳銀雪對這些事情格外關注,況且近日她經常出門,他就是想瞞也瞞不住。
與其等到樓逸舉薦的人被任命後氣得柳銀雪跳腳,他不如先告訴她,讓她有個心理準備,早點籌謀接下來該怎麼做。
樓允回到青山院的時候,柳銀雪正坐在魚池邊釣魚,她身上穿著月白綾襖,披著白色貂裘,手裡拿著魚竿,撐著下巴,一動不動地坐著。
樓允走過去,揮手讓身邊伺候的丫鬟退下,柳銀雪回頭望了他一眼,見他臉色不好,就知道事情只怕進展得並不順利,問道:「怎麼了?」
樓允將事情如實說給她聽,柳銀雪聽後也是一臉愁容。
「不是說皇上是個明君嗎?你確定皇上是個明君吧?」柳銀雪第一次對「明君」這兩個字抱有深切的懷疑,「皇上若真用了樓逸的人,明在何處啊?」
樓允:「……」
柳銀雪說話,素來有一針見血的本事,這個問題,他還真回答不了。
他一時無語,卻又聽柳銀雪道:「既然皇上乃是明君,當不會再用樓逸的人,你和成王有點杞人憂天了,等結果出來再憂慮也不遲。」
樓允:「……」
看柳銀雪這淡定無比的樣子,到底是誰比較著急,他忽然有點迷惑。
柳銀雪讓丫鬟拿了一根魚竿過來遞給樓允,讓樓允陪她一起釣魚:「釣上來的魚就拿去廚房,讓麻婆子做成好吃的酸菜魚,你會釣魚吧?」
「不會,」樓允沒釣過魚,這種極需要耐心的事情,他從來都不喜歡,他沒那耐心,「不過,你若是教我的話,我會認真學的。」
柳銀雪是個有耐心的,她仔細教了樓允釣魚的竅門,然後安靜坐著,等魚上鉤,沒一會兒她就釣了一條半大的魚上來,樓允那支竿卻分毫未動。
樓允知道釣魚需要安靜,也沒敢做聲,結果半個時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