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銀雪一直守在堂屋裡,子時剛過,毒郎中從樓允的臥房裡出來, 他手裡拿著一個小盒子,裡面裝著天蠶蠱母。
蠱母渾身血淋淋的, 大約是吃得太飽, 肚皮都撐了起來,尖利的嘴巴一張一合的, 柳銀雪看著覺得噁心,有點犯嘔。
毒郎中將盒子蓋上:「世子體內的子蠱已經被蠱母吃掉了,他失血過多, 這兩日身體可能會有點虛, 你讓廚房做點藥膳給他補一補。」
柳銀雪臉色發白,忍著反胃的不適感點頭。
毒郎中就問:「老王爺的事,你打不打算跟世子說?」
柳銀雪捂著心口,端過沉魚遞給她的熱茶喝下去,驅走身體裡的不適感, 回答道:「這件事,我自有分寸,多謝毒郎中操心。」
毒郎中不再多言,拱手告辭。
柳銀雪覺得心中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來,沉魚擔憂地望著她,道:「世子妃,很晚了,您該休息了。」
柳銀雪擺擺手,轉身去了樓允的臥房。
沉魚不敢跟上去。
來福在樓允的房間裡伺候,見柳銀雪進來,來福頗為意外,躬身退到旁邊,柳銀雪道:「你出去吧,我在這裡照顧他。」
柳銀雪面色沉重,來福不敢多問,躬身退了出去。
樓允睡得迷迷糊糊的,總感覺有人在旁邊看他,他睡得不安穩,從睡夢中睜開眼睛,眼底映出柳銀雪有些蒼白憔悴的臉。
樓允精神不濟,以為現在不過剛剛入夜,他想起白日裡吩咐她的事情,以為她沒有辦好,所以跑過來跟他商量,他問她:「你跟秦氏說了沒有?」
「說了。」柳銀雪聲音很輕,她伸手幫樓允掖了掖被角。
「她怎麼說?」
「她當然不同意,不過這事輪不得她說了算,你放心吧,我能搞定秦氏。」當著樓允的面,她不再稱呼秦繪沅為母妃,她也從心底裡覺得秦繪沅不配。
不過規矩擺在那裡,在外人面前,她樣子還是要做足的。
「你威脅她了?」
「我不能威脅她嗎?」柳銀雪說得頗為理所當然,好像她過來也的確是為了和樓允說秦繪沅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威脅她了,我發現秦氏這個人,有點吃硬不吃軟,不給她來點硬的,她總以為我好欺負呢。」
樓允意味深長地看了她眼:「爪子還挺厲。」
「多謝誇獎。」柳銀雪想笑,卻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
樓允覺察到她的異常:「你怎麼了?」
柳銀雪哽了哽聲音:「我有事跟你說。」
「什麼事?」
「一件很重要的事,一件你必須知道的事情,一件就算你不願意知道我也必須告訴你的事情,」柳銀雪鄭重起來,「樓允,我希望我們夫妻之間不存在欺騙,所以我必須告訴你。」
她必須告訴樓允,這是她掙紮了很久決定的事情,樓允有權利知道老王爺為他所做的一切,他是祁王府的頂樑柱,他也必須知道。
樓允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你說。」
柳銀雪吸了吸氣:「你中的毒是天竺藍,要解天竺藍,需要九靈花和天蠶蠱,天蠶蠱母太兇猛,所以只能用子蠱,但是子蠱一旦入體,就會寄生在你的體內,倘若三年內不將其殺死,就會危及你的性命,而想要殺死子蠱,就必須讓蠱母進入你的身體,將其吞噬。」
樓允:「我知道,所以呢?知道我三年後還是要死,你害怕了?」
他的聲音裡有淡淡的嘲諷。
柳銀雪握緊了拳頭:「不,你不會死的。」
樓允盯著她,表情陰沉下來,頗有幾分風雨欲來:「你什麼意思?」
「就在剛才,毒郎中已經利用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