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在何處？”
周昂開啟正堂的門，示意殷裕跟他進去。
一跨進門檻，映入殷裕眼簾的便是匍匐了一地的百姓。眾人像成群折了翅的紙燕，平鋪在地上，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副陳舊的壁畫。
他們的頭頂，一尊巨大的神像高高佇立，金身輝煌，映得寺中更為莊重。
殷裕本以為這瀾州的守護神會是個慣常的神佛，沒想到這雕像竟是個女子。
不同於一般神像的悲憫，這月神的眼神卻自帶著一股涼薄，細細一看，竟像是有股......嘲諷之意。
殷裕先是被震懾住，可看著看著，他覺得這月神有些莫名的眼熟，總覺得自己應當在哪見過。可他在腦海中搜尋了一圈，卻是沒有絲毫的印象。
罷了，殷裕向來在除了武功外的事情上不欲深究，想必應當就是在哪本畫本上看到過吧，要是師父在就好了，他什麼都懂，想來也定會知道這月神的來歷。
想到蕭時他們，殷裕原本興奮的心情一下就低落了下來。他們現在到哪了？大家都還安好嗎？
分明是自己信誓旦旦賴著他們要一起上路，到頭來卻是自己先當了逃兵。他已經這麼對不起大家了，總該為他們做點事情吧。
殷裕倏然抬頭，看向身邊的周昂。
“周大人，您方才說只要在月神像前誠心祝禱，心中所想就皆會實現。這說的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
周昂先是一愣，而後笑得寬厚。
“只要心誠，月神自會保佑你。”
“那就好。”
“您且在此等上片刻，我去給您拿香。”
周昂將殷裕請到一旁坐下，轉身去寺外拿香。
殷裕百無聊賴地坐下，看著面前虔誠禮拜的百姓，忽地產生了個念頭。
這月神既是如此重要，那他何不在這留個紀念？
殷裕跳下凳子，瞧著四周沒有人注意自己，悄無聲息地鑽去了神像的背後。
這金身神像的背後已有些破損，燦燦碎屑皮一樣附在上面，寺外的風一吹，便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殷裕摸到月神的腳邊，摸出懷中的小刀，手在神像底座逡巡了片刻，便刻了幾個字在上面。
“殷裕到此一遊——”
殷裕滿意地小聲讀了一遍自己的傑作，看著看著，卻又覺得有些不滿。
“不行，得把柳時衣和師父他們也給帶上。”
殷裕說幹就幹，拿著小刀就要刻多幾個名字，可神像底座狹小，哪還有多餘的空間刻那麼多人名。殷裕不甘心，抬眼見神像的另一邊有一絲裂隙，索性將那碎片扳開，想要刻在神像內部。
可殷裕甫一鑽進神像裡，便愣住了。這神像並非空心，被這金身包裹著的，竟是一口井！
殷裕下意識覺得不對勁，哪個寺廟會在神像裡建口井啊。想了想，殷裕挪到那井邊，探頭看去。井裡水光粼粼，不時冒著微小的氣泡，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水下湧動。
殷裕實在看不清，將頭湊得更近了些，待看清了水裡的東西時，他的瞳孔瞬間緊縮。就在這時，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殷少爺，你怎麼會到這來？”
殷裕回過頭去，只見周昂正站在他的身後，他的手裡是一把香。
“我、我就隨便看看。”殷裕強忍下心中的恐懼，顫顫巍巍地爬出了神像，腳下卻還是忍不住一個踉蹌。
“不是要拜神嗎？您的香，拿好。”
周昂叫住他，殷裕這才像是回了神，慌張去抓他手中的香。
他的手冰涼。
周昂抬眼，不動聲色瞥他一眼，指尖裡漏了一支香。
那香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