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她隱約感覺到有人抓住了下沉的自己。那個人用力地將她拉向岸邊,她卻無法看清那個人的面容。她想看看殷裕如何了,身子卻越來越疲倦,眼皮也再也無力支撐,她終於失去知覺,徹底昏死了過去。
柳時衣不知自己在黑暗中沉浸了多久,待她再睜開眼的時候,卻回到了流水村那個熟悉而親切的破舊小院裡。
她盯著破舊的天花板愣了半天,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回到這裡。
“花嬸?”
屋子空蕩蕩,想當然地沒有回答。
應當是做夢了,再或者,就是她死了,現在正飄在忘川裡。
柳時衣這樣想著,伸出手想撐起身子,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變得宛如幼童般細瘦。
柳時衣驚訝地來回看自己縮小的手掌,緊接著又摸了摸自己的臉,也變了,全變成了小孩的樣子。
她感到頗為神奇,笑著開了口:“不會吧,我都還沒看著閻王爺長啥樣呢,這麼快就重新投胎了?”
“怎麼?做噩夢了?”一個帶著笑的男聲響起。
柳時衣聞聲看去,只見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吊兒郎當地靠在門邊看她。
是柳山。
“……爹?”柳時衣喃喃出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柳山樂呵呵地走上前來,揉了一把她的小腦袋:“睡懵了?怎麼跟沒見過我似的。我就讓你昨晚早點睡吧,你不聽,非要鬧著去玩水,結果給自己嗆著了,回來就做噩夢了吧。”
腦袋上的觸感很真實,柳時衣呆了半天回不過神來,柳山又笑著捏了一把她的臉蛋兒:“沒睡醒啊?怎麼還跟做夢似的。”
是了,是做夢啊。柳時衣眨了眨眼,摸著自己臉上遺留下柳山手指的觸感,忍不住笑了:“是啊,我做夢呢。”
柳山搖了搖頭:“別說胡話,趕緊起來,你昨天不是吵著要我教你鳧水?我晚上還要去給老張家的豬看姻緣,給他家挑個最能配的種豬,晚了我可就沒空教你了啊。”
柳時衣一溜煙兒爬了起來,一把抱住了柳山的腰,把臉深深地埋了進去:“我去,你去哪兒我去哪兒,我再也不要跟你分開了。”
柳山一愣,又是揉了揉她的腦袋,聲音放柔了些:“做什麼噩夢了?一起來就這麼粘人,可算知道你老子的好啦?”
柳時衣仰起臉看著他:“你就是哪兒都不好,才是我親爹。”
“臭丫頭。”柳山笑著彈了她腦門兒一下,推開她,拉起她的手,“走吧,再磨蹭就真來不及了。”
柳時衣牽著柳山的手,蹦蹦跳跳出了門。
柳山帶她去的是流水村和隔壁村交界的一個小池塘,一路上柳時衣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裡面卻並沒有花嬸、朱老九和張木匠,當然,更沒有煙嫋。
柳時衣邊走,邊想起後來經歷的一切,忽然開口問柳山:“爹,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個特別漂亮的情兒啊?”
柳山嘿嘿一樂:“怎麼的,突然問這個,是想要娘了?”
柳時衣切了一聲:“我只是想說,你這不靠譜的,怎麼能認識那麼好的女人,真是咱柳家祖上積德了。”
柳山只是繼續笑呵呵的,也沒再回柳時衣的話。父女倆很快走到了小池塘邊,小小的柳時衣看著下面清澈的池水,小心翼翼下了水。她按照父親的教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潛入水底。清涼的水流包裹著她,她嘗試著揮動了一下四肢,發現自己彷彿變成了一條自由自在的魚,在水中毫無阻力地遊弋著,享受著這份獨特的快樂。
然而,當她想要浮出水面時,卻透過池面發現,原本守在那裡的柳山已經不見了。
“爹!”
柳時衣下意識喊出了聲,可四周嫋嫋,除了風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