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信念堅定的人,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的崩塌才會如此徹底。
“哦,比爾,不要這麼說。你對我,也有幫助啊。”
伊希凡用劍撐住地面,單膝跪地,伸手抓住比爾的頭髮,將他抬起,迫使他直視自己。
“即使……這並非你的本意。”
伊希凡永遠不會忘記,自己那天因一顆甘甜清涼的桃子失去了所有理智,甚至像狗一樣舔掉手上的桃汁的情景。
“哈哈哈……”
比爾抬起頭,看著伊希凡,臉上浮現一絲苦澀的笑容,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61號駐地在哪裡?”
“61號……在北邊……”
“就這些?”
“我……已經不是士兵長了……”
比爾作為一名普通士兵,自然不可能掌握其他駐地的詳細資訊。
“好吧。那麼鑰匙呢?”
“巡邏隊……沒必要帶鑰匙……”
“原來如此,可惜了。”
伊希凡語氣淡然地說道,完全沒有絲毫遺憾的樣子。他鬆開比爾的頭髮,起身站立。
“喂……伊希凡……”
比爾臉貼在地上,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別殺我……就這樣走吧……”
“……”
“求求你……”
比爾哭著哀求。
反正,他不久之後就會死去。不如現在就被伊希凡一劍殺了,這樣還能少受一些折磨。事實上,比爾自己也希望如此。
儘管如此,他還是乞求伊希凡,留他一命。
“你到最後,也只是在逃避罷了。那骯髒的自憐與自我安慰,到底有什麼意義?”
伊希凡冷冷地看透了比爾的內心。
比爾認為,那曾經單純善良的伊希凡,因囚犯的身份變得如此冷酷無情,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是他罪孽深重的證明。
因此,他不奢求伊希凡能饒過自己,只希望自己不要死在他的手下——不是為了苟活,而是為了自己的罪過不要再增加,為了那無法承受的懲罰不要更加深重。
“……”
比爾抽泣著閉上了雙眼。
他甚至連呼喊神明的勇氣都沒有。
對他來說,神只是一個接受無處安放的怨恨的存在,而他的怨恨有著明確的目標,那便是他自己。
帶著這深深的自責和怨恨,比爾最終被伊希凡的劍乾脆利落地斬下了頭顱。
然而,頭顱與身體分離後,他竟然還能短暫地繼續思考。他聽得見聲音,看得見眼前的一切:
他看到伊希凡用他的屍體擦拭劍上的血跡,聽到他邁步踩過草地,腳步聲從他的頭顱旁漸漸遠去……然後……然後……
伊希凡換上了騎士的盔甲。儘管因手銬限制無法換上衣物,但盔甲是可以分開穿戴的,稍微費些功夫便能套上。他還繫上了裝有小包、匕首和水壺的腰帶,整個人看起來頗為像樣。
小包裡有一張記錄周邊地形的地圖,可惜沒有標明61號駐地的位置。除此之外,還有些簡單的急救用品,比如繃帶和止血劑等。
水壺裡裝滿了水,但以防萬一,伊希凡還是從比爾的屍體上取下了他的水壺,掛在自己的腰帶上。
他原來的水壺容量較小,水不夠多,因此直接丟棄。儘管攜帶兩個水壺使腰帶變得沉重,行動起來稍顯不便,但若沒有足夠的水,他根本無法橫穿這片炎熱的夏日森林去救出帕烏斯特。
做好這一切後,伊希凡直起身,望向不遠處正在進食的怪物一家。那隻怪物依舊警惕地盯著他,目光從未離開過。
伊希凡拖著騎士和比爾的屍體走向怪物,將它們隨意地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