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坐在忠毅侯府世子娘子這位置上,不知被多少人盯著,等著她出錯。
她不能出錯的另一個原因,便是當旁人冤枉她的時候,也能底氣十足的反駁回去。就如那日顧三嬸趾高氣昂地與她說教時,她也有十足的底氣反駁回去。
想起顧三嬸,蘇蘊嘆氣道:“前些天我與三嬸在廊下吵了,母親也怒斥了她,我聽說那日之後,她就病了,府中的人都在說這件事,隱約有人說覺得我過分了。”
顧時行雖然沒有在場,也未在府中,但也從夏珂那處聽了個全,知道三嬸都與阿蘊說了什麼。
聽了這些話,顧時行覺著對她的虧欠更甚。
現在阿蘊明媒正娶,風光嫁入侯府,依舊被二嬸和三嬸看低。那上輩子,二嬸三嬸待她,也只會更加的過分。
“她病了便病了,身為長輩,毫無長輩的風度,難不成要你向低頭?”默了一下,眉頭緊蹙:“關於下人議論,我便讓管家把人遣到宅子去。”
蘇蘊聞言,輕笑出聲:“倒也不用,有人覺得我過分了,也有人幫我說話,而且覺得我過分的人,無外乎是三房的人慫恿的。”
話到這,蘇蘊斂了笑意,心裡清明:“三嬸那麼高傲要強的一個人,那日被我和母親說得半點臉面都沒有了,怎麼可能不得心病?她便是知道自己錯了,可也不會低下頭,她現在想讓我給她一個臺階下。”
“臺階是給識時務,明事理的人下的,而非是明知錯的是自己,卻依舊端著不肯向服軟的人。”
蘇蘊聞言,握住他的手,抬頭望他,笑問:“你如此向著我,就不怕我到時候與你二嬸三嬸都反目成仇了?”
顧時行彎下腰,在她的唇上輕啄了一下,唇角染上了笑意:“那我便站你這邊。”
蘇蘊笑道:“盡會說好聽的哄我。”垂下了頭,笑了一會,她才呼了一口氣,道:“不管往後發生什麼事情,反正我都不會委屈我自己了。”
他從她的背後抱住了她,輕蹭了蹭她披散的柔軟長髮,低聲輕喃:“不必再委屈。”
年二十九那晚,顧三嬸還是從房中出來了,來了清瀾苑。
高傲好強的人,終還是低頭了。
“我承認,我一直以來都對你有所偏見,所以那日才會誤會了你,請你見諒。”顧三嬸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了往日的高傲,但更沒有歉意,依舊偏向於高冷。
蘇蘊沉默了片息,後道:“想必縣主今日來,並也不是出自真心道歉,我的這份見諒,縣主也不需要,不過是來這走個過場,讓旁人知道縣主已經致歉了。”
一聲縣主,便把兩人的關係拉開。
顧三嬸聞言,眼神略為幽深。
半晌後,顧三嬸依舊是一副高冷的神色:“隨你怎麼想,我今日就是來致歉的,往後……”話語一頓,才繼續道:“井水不犯河水,面上過得去便可。”
說著,看向一旁的婢女。
婢女會意,把盒子端上前,開啟了盒子。
盒中是一套珍珠頭面。頭面精美,珍珠顆顆圓潤飽滿,看得出來不是為了應付賠禮而選的。
蘇蘊只是看了一眼,再看向顧三嬸:“我若不收,倒是會落得個心胸狹隘名頭。”
顧三嬸見她有收下的意思,也不想再久留,正要轉身離去之際,蘇蘊卻忽然平靜地道:“但我依舊不想收下。”
顧三嬸一時間露出了幾分錯愕,但很快便恢復了過來。皺著眉頭問:“你何意?”
蘇蘊上前,闔上了頭面的盒子,抬眼對上顧三嬸的視線。
從容不迫地道:“既然都說井水不犯河水,面上過得去就行了,且縣主也不是誠心來致歉的,我何須收下這名義上的賠禮來膈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