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或許是為了對付忠毅侯府,只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可隨意折辱的小棋子,用之則棄。
看到蘇蘊臉色微變,顧時行便知她在想什麼。現今尚未有證據證明蘇蘊所言真假,但那爐子中若真是她所言的情纏香,那麼上輩子便真的是誤會了她。
配製情纏香的香料珍貴,且配製複雜,只有宮中才存有,且也成為了禁香,除非是有強硬的後臺才能弄到這情纏香。可蘇蘊為蘇家不受寵的庶女,平日還需做些香膏和刺繡補貼用度,她哪來的後臺和錢財購得情纏香的香料?
沉默了幾息,顧時行問:“除卻這香,你還聽到了什麼?”
蘇蘊想到自己極為可能是被顧時行連累了,猶如啞巴一樣吃了四年的黃連,口裡邊就泛著苦。
暗暗吸了一口氣,暫且把這些苦味壓下去,讓自己緩了緩心緒,然後仔細回想那天晚上的細節。
忽然一個蜈蚣似的傷疤浮現在腦海中,她忙道:“我渾渾噩噩之間隱約看見那個男子的脖子後邊有一個蜈蚣一樣的傷疤。”
想了想,她半側過身子,把半披的頭髮撥到身前,而後手繞道了自己頸項後邊,隔著衣服在椎骨上來一些的地方摸了摸,最後停在了一個位置:“就大概是這個位置。”
顧時行目光循著她的動作望去,院子中只有淡淡的燭光,目光落在她所說的位置,隨而上移,視線落在白皙透亮的頸項上。
她膚色白,在昏黃的燭光下,似覆著一層淡淡的滑膩的柔光。
顧時行雖不重欲,但也是個正常的男子。畢竟眼前的人做了自己四年的妻子,儘管四年間行過多少次房都可以數得出來,但他是最清楚她的身段,和肌膚的觸感。
顧時行喉間略一滾動,嗓音帶了一絲啞:“疤痕並非在臉上,難以搜尋。”
聽到他這麼一說,蘇蘊也反應了過來。
金都城這般大,要尋一個人本就困難了,更別說是尋一個脖子後有傷疤的人,這便如同是大海撈針。
收回了手,把長髮撥回了後腰,垂眸沉默了下來。
顧時行輕舒了一息熱氣,道:“你說你聽到那個女子在你的湯中下了藥,想必那女子也極有可能潛在蘇府中,若是讓你再聽一遍那個女子的聲音,你可辨別得出來?”
蘇蘊想了想,回道:“我那會不大清醒,我也不能太確定能不能辨別得出來,但若是再聽到這個聲音,總該是熟悉的。”
顧時行沉吟半晌後,才道:“此事,待我徹查一番,之後我再與你說。”
也不知何時能盼到一個清白,想到此,蘇蘊情緒不高的“嗯”了一聲。
二人皆安靜了下來,似乎又回到了成婚四年那種各不相干氛圍。
這氛圍讓蘇蘊感到熟悉,但時下不是仔細去琢磨的時候,不想與他久待,蘇蘊道:“此事便勞煩顧世子了,至於婚事……”
“待事情水落石出再議。”顧時行聲音清冷低沉,語氣中沒有商量的餘地,但也補充了一句:“未查明,我不會與任何人說。”
低垂著頭的蘇蘊緊緊顰眉,心底不滿,但如今他或許能查明,還她一個清白,故而是不能把人得罪得太死。
總歸他現在也不會與旁人說。蘇蘊斟酌半晌後,也就沒有再提。
“天色也不早了,我便先告辭了。”蘇蘊福了福身子,轉身欲往院外走。
“我送你。”顧時行平靜道,提起燈籠,隨在蘇蘊身後。
二人一前一後,相繼無話的處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