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章魚帶吸盤的觸手剛捲住那兩名末位考生,周圍環境眨眼就變了。
有一瞬間,它覺得今晚的食物有點沉。
哪裡似乎不太對。
但下一秒,破舊船艙映在它渾圓的眼珠上,熟悉的味道將它包圍,它便立刻放鬆下來……
又到了它平日進食的地方。
它管這裡叫做峭壁餐廳。
因為老舊的船隻一頭嵌在礁石縫裡, 一年又一年被冰層加固。
而另一頭始終半懸著,好像哪一天它還能從礁石中剝離,落回海中乘風破浪。
不過,今天的峭壁餐廳有點凌亂……
不,是一片稀爛。
這是上次兩位食物立下的汗馬功勞。
章魚每看一眼都能氣得駕崩。
本著眼不見為淨的心理,它一邊把今晚兩位新菜往腔口裡塞,一邊扭動著轉了個身。
剛轉過去,就發現舷窗邊站著一個人。
熟悉的身量熟悉的臉,不是遊惑又是誰?
章魚烏溜溜的眼珠在眶裡掄了一圈。
它看見那個令它頭疼的食物以剛落地的姿勢等在那裡……腳邊扔著麻布袋,手裡拎著刀。
不知道的以為他來活取刺身。
日你個仙人闆闆。
章魚柔軟的腔口蠕緊急動兩下,打算先把食物嚥下去再跟面前的人鬥。
結果就這幾秒鐘的愣神,腔口裡的食物突然動了起來。
它感到一陣灼燒刺痛,皮肉即刻收縮捲曲。
接著又是兩下針扎,它眼珠一轉,就見兩根鐵鉤從腔口內紮了出來,死死勾著它的肉。
砰砰砰——
腔口內傳來幾聲悶響。
新菜突然發瘟,在腔口內一通狂舞,敲得它到處鈍痛。
章魚忍了忍,終於還是沒忍住,“哇”地一聲又吐了……
陳飛和黃瑞先後摔滾在地。
他們還沒發現自己已經脫困,閉著眼睛啊啊叫著一通亂打。
直到陳飛一腳蹬在黃瑞腿上,踹得對方一聲痛呼,兩人才戛然而止。
陳飛睜圓了眼睛和黃瑞互瞪,餘驚未消。
他們繃著身體急喘了好半天,如雷的耳鳴才慢慢消退。
“讓開!”遊惑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
也許天生音質使然,即便這種時刻,他的嗓音都極為冷淡。
陳飛和黃瑞被凍得一激靈,連滾帶爬縮到一旁。
等他們背抵著牆壁,無處可退,遊惑已經躍過一道樓梯跟那章魚纏鬥起來。
“我……我們活了?”陳飛還很茫然。
黃瑞喘著粗氣說:“活了!活了……居然真的行!”
人就是這樣奇怪的生物。虎口脫險一次,就覺得整隻老虎都沒那麼可怖了。他們突然覺得自己變強了,至少比自己以為的強一點。
陳飛看著遊惑敏捷的身影,說:“我們就這樣幹看著?”
黃瑞攥緊了手裡的長鉤:“我反正沒臉。”
“我也是。”
“上麼?”
陳飛深吸一口氣,跟黃瑞一起撲了出去。
***
遊惑一手撐地,藉著船艙傾斜的地板,從障礙物底下滑過去。
追逐他的觸手剎車不及,重重撞在障礙物上,甩出一個觸手尖,遊惑趁機一削。
啪——
斷掉的觸手掉在地上,抽搐扭動了幾下才了無生息。
遊惑單打獨鬥慣了。
這次秦究沒在,他才忽然意識到,有個勢均力敵的人打配合是件多舒心的事。
乾脆利落效率高,至少能讓他少沾一半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