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視野中,那汪黑水潭依然靜靜地泛著漣漪,上頭什麼場景也沒有,消失得了無蹤跡。
而玄憫則完好無損地半蹲在他面前,手指沒有泛出死灰色,僧袍也沒有暈染出大片的血。只是此時他正側著臉,目光半垂著落在黑水潭上。
他似乎也被拉進了某種場景之中,不知他看到的是和薛閒所見相同的場景,還是別的什麼,只見他略有些空茫的神情中少有地顯露出了一絲別的情緒。
那情緒旁人難以琢磨,只是看了讓人莫名覺得有些難過……
薛閒沉靜地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突然皺起眉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然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抬手試著拍了拍玄憫,啞聲道:“禿驢?”
玄憫似乎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
“禿驢,醒醒。”薛閒聲音依舊低低的,透著一絲啞。
依然沒有任何應答。
薛閒皺著眉,手從玄憫肩上滑落下來,落在玄憫的手背上,而後握住了他的手指。
他這麼一動,玄憫的手指便同地上的銅鏡分離開來。
薛閒只覺得自己的手指被玄憫反握住了,也不知是為了緩解身體上的痛苦還是一些難以剝離的情緒,玄憫攥得非常緊,緊得薛閒都覺得手指骨骼生疼。
他也沒抽手,只是抬起了眸子,就見玄憫剛轉過臉來,眼神還有些空茫,眉心卻蹙得極緊。
他的目光似乎還沒有找到定點,在薛閒臉上散亂地掃了兩下後,緊抿著嘴唇闔上了眼,許久之後,才又緩緩睜開。
“現在醒了?”薛閒低聲問道。
玄憫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眸子深不見底,又複雜得叫人分辨不清。片刻之後,他垂下眸子,鬆開了薛閒的手指,“嗯”了一聲,而後寬袖一掃,那銅鏡便被掃去了牆角處。
“方才那黑水潭……”薛閒撤回手,疑惑地開了口。
“銅鏡和黑水潭組成了一個陣,只是被這些亂血掩蓋住了,以至於一時大意不曾察覺。”玄憫淡聲說著,似乎已經恢復過來。
“什麼陣?又是心魔?”薛閒皺了眉。
他搖了搖頭,用一種十分平靜的語氣說道:“是得見死期。”
薛閒呼吸一窒:“死期?”
玄憫這才想起什麼般,蹙著眉道:“這種陣法對真龍這等神物應當是不起效用的……你看見何事了?”
薛閒腦中正空茫一片,聽見玄憫這話後,又覺得自己所見應當是謬誤了,這陣法既然對他不起實際作用,那他看見的可能是受這陣局影響所致的一些幻境,就好比做了個囫圇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