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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事?”車裡的江世寧依然一臉擔憂。
薛閒透過細雪,遙遙看了眼車前的那兩人的表情,眯著眼緩緩搖了搖頭,道:“看那倆臉色是沒什麼問題,但是……也不好說,先隨他們走著吧。”
他身邊一直甚少開口的玄憫撩開了布簾:“無妨,我看著。”
他聲音沉穩平靜,莫名讓一車的人都安下心來。就連這幾天總跟他頂針的薛閒也不得不承認,這禿驢別的不說,至少在解決麻煩上還是拿得出手的。
這位大爺腦中剛閃過這個念頭,便頗有些無言的沉默下來:……怎的好好的會用“拿得出手”這個詞來形容這禿驢呢……
畢竟,這話怎麼聽都是用來形容自身所有物的——你總得先握在手裡,才能拿得出去不是?
薛閒面無表情地扒著車門,想了片刻,覺得自己大約是吃錯了耗子藥。
不過禿驢只是區區一屆凡人,等他恢復正常,就憑他真龍一條,輕而易舉就能將其玩弄於股掌之間。所以……
別說握在手裡了,就是叼進嘴裡也不過是張口閉口的事,怎麼著吧!
這祖宗沒臉沒皮地想著,登時便理直氣壯了。
他自己在腦中演了一出人龍相鬥的大戲,臨了還不冷不熱地睨了車內的玄憫一眼。
對他的腦補一無所知的玄憫被睨得莫名其妙。
他性子一貫冷淡,對旁人所謂的眼色和表情自然不會細究。他當這祖宗是真的熱出火了見誰都不順眼,也不打算火上澆油,只掃了一眼,便又去繼續看著布簾外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這一舉動無疑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火上澆油。
薛閒見他一副天寒地凍、霜雪不化的樣子就莫名手癢,癢得想直接跟他打一架。儘管他自己也覺得這由頭確實有些無理,畢竟他也不是 戲班子(四)
這一帶氣候陰溼,雪積得沒那那樣快,只在山道上覆了薄薄一層,被先前來往的人反覆踩踏,有些地方便成了薄冰,滑得很。領頭的馬依然嘶鳴不斷,真正是抽一鞭子才肯挪上幾步,走得斷斷續續。
可即便這速度再慢,也不過是一圈山路的工夫,就該走到那大小碎石堆壓的地方了。
“他們自己就真的完全……不知道?”江世寧僵著脖頸,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等著薛閒或玄憫答話。
薛閒道:“若說真的毫無知覺倒也不是,你看他們——”
他隨意衝車前挑了挑下巴:“那馬到現在也沒個消停,先前過斷橋換路走的時候,那疤臉和那李老頭都是一副為難又不情願的樣子,多半心裡還是有些排斥這地方的。”
人麼,對一些不幸有所感應時,總是下意識想繞開的。
這祖宗腿不方便,卻不說安靜地坐著。他沒法站著彎過腰去看車外,便整個人橫斜在座位上,勾頭朝簾外瞄。玄憫不得不朝後靠在車壁上,才能給他騰出些地方。之前送給這祖宗納涼的手,已經成了幫他維持平衡的了,撐了他整個兒上半身的分量。
最初明明是本著順手收妖的心思鏟回來的,眼下卻相處成了這樣,著實是世事難料……
江世寧坐在座位上,捏著袍子的手指顯露出了他不大安寧的心情。
陸廿七膝蓋剛巧碰著他,能感覺到他的動靜。他忍不住用那幾乎盲了的眼睛瞥了一瞥,道:“怕鬼的鬼我也是頭一回見。”
“……”江世寧沒好氣道,“這會兒不是你在墓室下哭爹喊孃的時候了是吧?”
陸廿七被他堵得一愣,嗤了一聲,撇過頭去,倒是沒繼續嘲諷。
他年紀小,膽子也確實算不上大,只是脾氣倔,有著少年人死要面子的心性,平時能裝大膽都儘量裝,只是那墳頭島的地下墓室有些超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