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就見劉師爺兩邊臉頰突然腫得老高,顯出明顯的兩個巴掌印。巴掌印泛著血紅,連油皮都薄了一層,皮下的青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蛛網一樣,看著著實有些駭人。
“怨鬼觸不到人。”玄憫道。
眨眼的功夫,劉師爺的臉已經腫得連說話都有些艱難了:“那為何我……”
“含冤的怨鬼有一次討問公道的機會。”玄憫道:“可在怨主身上留個印跡。”
劉師爺一臉驚懼:“留了印跡之後呢?她還來索命麼?”
玄憫冷冷道:“她所留並非為了自己,是替你兒劉沖和江家大夫所留,這二者身體髮膚因你而受一切苦難,皆還於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別走別走,救我!大師救我啊——”劉師爺撲通就給玄憫跪下了,以雙膝挪了兩步,死死抓住玄憫的僧衣下襬。
趴在玄憫腰間的薛閒突然問道:“姓劉的,我問你!今年仲夏,你可曾去過廣東華蒙?”
劉師爺驚慌中下意識以為這話是玄憫問的,搖著頭連聲道:“不曾不曾,從不曾去過那麼遠處。”
他答完又哆哆嗦嗦地求道:“救我,救我啊……”
“怎麼可能?”薛閒冷冷道。
“實話,大實話!一句不摻假,我怎麼敢騙你?”劉師爺那模樣,簡直恨不得以頭搶地,確實不像是作假。
可是怎麼可能呢?若是不曾去過華蒙,又怎會帶上血印?!薛閒盯著他耳側那道最初被玄憫指出的血跡,心中半是煩躁半是不解。
“你若是有半句隱瞞——”
“不敢不敢,怎麼敢……對了!”劉師爺這時為了求救,顯得格外積極,一副恨不得將腦殼兒剖開翻給人看的樣子,“對了!說起廣東華蒙,我倒是認得一個從那處來的人,是個漁人,不過我同他無甚交集,只從他手中買了顆似金非金的珠子——”
“珠子?!什麼模樣?”薛閒聞言即刻出聲打斷了劉師爺,他猛然想起被捲入陣局前聽到的那陣熟悉嗡鳴,忍不住問道:“那珠子現在何處?”
劉師爺瑟縮了一下,支支吾吾道:“在……”
“你哼哼什麼?!大點兒聲!”薛閒碰見這種關鍵時刻含含糊糊的,就恨不得一爪子把他掀到南海去。
“術士說那金珠靈氣足,給我煉化進石磨裡了……”劉師爺頭都快縮排衣領去了。
薛閒:“……”你他孃的把真龍之體煉進石磨裡?你他孃的怎麼不把自己塞進去?!
他被氣了個狠的,直接撂爪子撅了過去。
玄憫見他再無動靜,便又抬了腳。
“你不能走,不能走,救我,救我啊……”劉師爺猛地揪住玄憫衣角,死不鬆手。
玄憫垂目看了他片刻,而後忽地蹲下了身。他低聲唸了句劉師爺聽不懂的話,就好像一句古樸的經文。
說完他用手背在劉師爺額頭一擊,劉師爺只覺得腦中一震,如同萬鍾齊響。
他恍然一喜,喃喃道:“解,解了印跡嗎?”
玄憫看著他,平靜道:“只是確保——債必有所償。”
劉師爺一聽,瞬間僵住。
玄憫順手撕下被劉師爺揪住的僧衣下襬,站起身抬腳便走。
劉師爺幡然回神,連滾帶喊:“佛家、佛家向來慈悲為懷——”
玄憫頭也不回,大步流星朝外走,冷冷淡淡道:“貧僧,從不修慈悲。”
銀醫鈴(二)
氣得厥過去的薛閒在迷糊之中,似乎又聽見了禿驢腰間皮骨之下有什麼東西震了一下,“當——”的一聲似遠似近,震得他徹底斷了氣。於是這孽障一厥便厥了許久……
當他重新睜眼醒來,徐